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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砚坐在床头,凝视了儿子好久,徐乔应该是哭过了,睫毛上还沾着眼泪,像是清晨草尖子上的露珠儿,晶莹剔透,又沉沉欲坠,仿佛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不堪承受。
徐乔早上醒来,心里有点儿慌,昨天早上他就感觉不对劲儿,那会儿并没有太往心里去,没想到今天早上正常的生理现象依然没有发生。
他忍不住把手伸进裤腰里,片刻之后,他不死心,近乎粗鲁粗暴地尝试……。
没有半点儿动静!
徐乔脸色变得难看。
沉默着换好衣服,徐乔下床,推开卫生间的门儿,许明砚正站那儿刷牙,瞅见儿子的脸色吓一跳。
“乔乔,你不舒服?”
徐乔盯住他,鸦羽般的睫毛微颤几下,喉头滚动,呼吸有些急促,最终却归于平静。
他说了又怎样,他拿什么去跟人家二十年的父子情比,他有什么底气这样自作多情,顶多不过是给他几句廉价的忏悔。
如果许明砚求他原谅许子睿,他真受不了那场景。
徐乔掀起薄红的眼皮,语气很平静,说出来的内容却像晴天霹雳炸得许明砚反应不过来。
“没什么不舒服,就是硬不起来了。”
“乔乔,不会的,这肯定是暂时的,一会儿咱们就去医院,找最好的医生——”许明砚语带急切。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让开,我要洗脸。”徐乔冷冷打断他。
徐乔开的冷水管儿,冰凉的水泼在肌肤上,汗毛孔都透着清醒,他默默对心里的小男孩儿说,“满足你最后的愿望,求你不要再闹了,老子太累了。”
洗漱出来,阿姨已经给做好了早餐。
桌上的气氛沉默而压抑。
徐乔忽然说,“许明砚,我还没去过游乐场,没去过动物园儿,你今天陪我去。”
冬天的动物园儿有些冷清,徐乔却好像兴致很高,在狮虎山指着里面懒洋洋卧着的老虎呵呵笑,“许明砚,你瞧它这样儿,还百兽之王呢。”
等进了大象馆,没等看清大象长什么模样儿,徐乔就捂着鼻子往外跑,“不看了,不看了,臭得人喘不上气儿。”
在熊猫馆,他又皱着眉头说大熊猫该洗澡了,身上滚得全是灰。
爬行动物馆,进去干脆就直接出来了,他看见蛇这种冷血动物,汗毛孔发冷。
呆得时间最长的是猴馆,大猩猩,金丝猴,长臂猿,他都看得津津有味儿,逗了好半天。
许明砚带孩子出来玩儿显然有经验,背包里各种零食糕点,热水一应俱全,不时剥了小零食喂给徐乔吃,徐乔非但没有拒绝,还冲他笑笑,“不吃这个,来个刚才那种巧克力味儿的。”
时光温馨地仿佛梦幻,美好地不真实。
逛完动物园儿,许明砚提议去吃点儿午饭,徐乔说不饿,非要直接去游乐场,结果上车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儿子浓密的睫毛像孩童一样,睡着的样子无辜又可爱得很,许明砚心如刀绞。
游乐场的体验和徐乔想象中大相径庭,别人来这儿是找嗨,他来这儿简直是找罪受,坐什么都晕,晕也要坐,这是他长久以来的愿望。
最后从云霄飞车上下来的时候,他直接吐了,吐得许明砚满身都是。
他说,“许明砚,我很难受,不想走了,你背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