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叫她更震撼的是,个子比他们高出一个头的槐序竟当真摇了摇头:“五个只能投中两个,还是不及世子厉害。”
“哈!”秦熠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条缝,“我能中三个!”
“……”什么智障对话,程渺渺听不下去,拔腿要走,却冷不丁又被秦熠叫住。
“等等,程从衍你投壶怎么样?!”
原本很想叫这位秦国公世子别再捣乱的陈太傅突然又闭了嘴,他承认,他其实也心痒程从衍的水平很久了。
奈何他的手受伤,叫他想要叫人投壶也不好开口,只能叫她观摩。
如果是这位自小爱捣蛋的秦国公世子开口,那就好办多了。
“投壶一般。”程渺渺不论被人问什么,总是习惯性先答一般。
是她自己真的认为的很一般,在他人眼里,却成了自谦。
秦熠努努嘴:“今日陈太傅开春第一堂课,你敢不敢跟我比试一场?”
程渺渺举起自己尚未痊愈的小胖爪,道:“今日恐怕不妥。”
“其次……”她还有后文,“既是陈太傅开春第一堂课,秦国公世子怎么也来了?我怎不知,秦世子竟也是东宫伴读?”
这话就严重了!
秦煜没捞着跟她比试的机会,反倒一下被她戳中痛处,怒目切齿:“程从衍!”
“在呢。”程渺渺可是个记仇的,这秦国公世子从诗会那次就开始跟她不对付,刚刚又故意撞她那么一下,显然是讨厌她的,既如此,她才不会客气。
小屁孩子,她还治不了他么?
她抬着受伤的手,不伦不类地向陈巳作了一揖,“太傅恕罪,非我故意扰乱课堂,实在是秦世子他出现的突然,又没有合理的缘由,我觉得,他应该跟我一样站到边上去,不耽误太子学习才是。”
陈巳稍稍瞪圆了眼睛。其实秦熠这样突然跑到上林苑来要陪太子上课也不是第一次了,秦国公府他一般不好开罪,就向来没说什么,没想到,程从衍倒是个公正不阿的。
是,公正不阿。
他并不觉得程从衍会跟小孩子一样,纯属是想治治秦熠,才故意说的这番话。
偏程渺渺就是这样的,她看着秦熠灰败地站到边上,心情不说大好,却也是舒畅了不少。
“你少得意。”秦熠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恨恨道,“程从衍,我待会儿就让太子表哥治你的罪!”
程渺渺不知认同与否,默默点了两下头,“太子殿下的确能治我的罪,但是秦熠,我更好奇,你刚刚被我拉出来的时候,他如何不来帮你说话,要你陪他一起上课,反倒是眼睁睁看着你在众人面前被下面子,也不来帮你?”
“太子殿下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文武课业都很繁重,你这样没规没矩闯进课堂来找他,你当他心里头不知道,你其实是妨碍到他了嘛?”
“玩归玩,学归学,你身为秦国公府的世子,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奇怪,秦国公府难道没有给你安排课业老师吗?”
“你说够了没有!”
小孩子正是叛逆的时候,哪里忍得了程渺渺这许多话,听到一半其实拳头就已经攥紧了,拼命忍着听到最后,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拳头挥舞着,朝程渺渺脸上去,眼眶猩红,看着不像是轻飘飘的样子。
“秦熠!”
江照翊在后头呼叫着,却是槐序先一步上来摁住了他的拳头。
这一拳头若是下去,皇帝可不会轻饶了人。
“太子表哥!”秦熠被人一拦,气焰立马就下来了,委屈地转过头,眼眶里兜了满满的泪。
“怎么回事?”
秦熠自知理亏,委屈归委屈,哭归哭,此刻却是不敢重复程渺渺刚才那一番话,吸吸鼻子不吭声。
江照翊只能拉了他先走。
“你晚些回来!”他叮嘱程渺渺。
行叭,他心疼的表弟在,她就连东宫都回不去了。
秦熠其实只被江照翊拉了一小段路,堂堂太子殿下,并不是会时时刻刻都哄人的主。
东宫高墙之内,他蹙着眉头:“你又如何惹到程从衍了?”
秦熠不可置信地抬头,眼角还挂着两滴水珠:“表哥你说什么呢?怎么就是我惹到他了?明明是他把我骂哭了!”
江照翊好奇:“那他怎么骂你了?”
“……”秦熠别了别嘴,还是不好开口。
他担心程从衍说过的话,他害怕那是真的。
“表哥你近来与他相处如何?你先前还不是说,等他进了东宫,要给他点教训的吗?”秦熠换了个话头,逐渐阴狠道,“你给他教训了吗?我看他手受伤了,表哥那是不是你干的呀?”
江照翊急急忙忙捂他嘴:“此事休要再提!”
他最害怕有人将这事刨根挖底。
“哦……”秦熠讷讷,“那表哥,你觉得这程从衍做伴读如何?有我陪你好吗?”他话越说到后头,越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
江照翊一言不发地看了看他。
虽然他依旧没怎么看惯程从衍,但读书这方面,毋庸置疑,他是要比秦熠好太多的,督促他也勤快,他最新会背的几篇汉赋,都是在他大清早的鞭策下完成的,有一回父皇抽查,还叫他正巧碰上了会背。
秦熠这问法,还真不好答。
他的沉默说明了太多问题,秦熠觉得自己友谊的小船恐怕是要完蛋了,忙拉着他道:“太子表哥,你不会觉得他做你的伴读好吧!”
江照翊拉不下脸,自然虎虎地道:“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秦熠挺起胸膛:“那既然表哥不喜欢他,我就帮表哥治一治他,可好?”
江照翊有些犹豫,上回他害的程从衍手可还是没好。
“表哥!”秦熠急得催促他。
江照翊被他弄得烦了,想着反正都是小孩子之间玩闹,秦熠不会太过分的,就挥挥手答应下来:“哎呀,好好好,随便你怎么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