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是要去寻谁,担心她大雪天里出事,着急忙慌地追了上去,出门却见,她跪在单薄的雪地里,徒手在翻被积雪浅浅覆盖的几枝红梅。
家门口的灯笼又红又亮,照映门前半边空白。
是夜的上京迎来一场大雪。
程渺渺在翌日清晨推开屋门,耳边刮过刺骨的寒风,听见人们嬉闹的声音。
瑞雪兆丰年。
新年第一天就有这样的好意头,的确是该高兴的。
她闭了闭眼,倏忽,有晶莹的雪花落在她静止的睫毛上,她颤了颤睫毛,睁眼远眺。
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
随着江照翊对秦淮的照顾,近年来秦淮在国公府已经越来越有存在感,甚至隐隐有超过秦熠的势头。
他去年参加武举,拿了个乡试第一的好名头,已成了朝廷的武举人,只需继续参加今年的武举春闱与殿试,就能正式入朝为官,成为朝廷的武将。
而相比之下,一心等着袭爵的国公府长子秦熠就显得有些不够上进。
秦国公原本是对这个长子寄予厚望的,可继他的伴读之位被程从衍夺走之后,他又不小心在逐鹿会上摔断了腿,卧病在榻休养了大半年,而与之相反的,是庶出的次子开始受太子赏识,由太子亲点进入国子监学习,在他面前一次比一次焕发出勃勃生机。他向来不吝于对优秀孩子进行褒奖,秦淮便也从那时开始,不断受到他的关注和照拂。
这日年初一,原本只带着嫡长子秦熠会客的秦国公,破天荒也带了得中武举人的秦淮。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秦国公府,怕是要变天了。
秦淮忙忙碌碌一整天,临近傍晚才终于被他爹放过。他转去自己的临江仙,听下面小二说主公昨晚在这,不知走没走,他便去了三楼,敲了敲“海上明月”的门。
没人应。
他又继续敲了两下,还是没人应。
他干脆推门而入。
屋内一股刺鼻的酒味浓烈袭来,熏的他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他转了一圈,江照翊已经显然不在屋里。屋里窗户大敞,窗边的榻上散着几只空酒坛子,厚毛毯子胡乱落在地上,他蹲下去收拾,抱起毯子的一刻,有什么东西从当中落了下来。
他好奇去拾,落在掌心的,是一对温润的青玉佩。方正长形的玉佩一分为二,一半刻着兔子,一半刻着云纹。
对了,太子此番去上京附近的胡泽郡巡视,胡泽虽不产玉,但在美玉雕刻上面很有一套。
秦淮细细观察这一对玉佩,似是明白了什么,又似不明白什么,将它们压在江照翊常睡的那只枕头底下,拎着几只破酒坛子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