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在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杜醒时一手握了个圈,比划给她们看,“大概一日要掉这么多。”
程渺渺和萧折霜愕然:“这岂不是,没几日就要真成和尚了?”
“是啊,所以就把我叫去了。”杜醒时平静地呷一口西湖龙井,“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说是平日里从来没有受过这等罪,在刑部大牢里吃不饱穿不暖,日日郁郁寡欢,才导致如此现象。”
“那实则?”
“实则是他自己吃了药,故意叫头发落得这样快。”杜醒时放下茶盏,一只手掐着算数。
“从秋闱那几日出事开始算,到今年过年也未有归家,这位崔公子在刑部大牢已经待了有足足半年了。”
“半年了崔家还不救他,这是想要完全放弃他了?”萧折霜疑惑。
程渺渺却慢慢摇头:“救肯定是想救的,只是这桩案子是世家大族的儿子舞弊,不是哪一个普通的平头百姓。大启自立朝以来,各大世家门阀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崔家是北方出了名的士族,陛下难得有这样抓住世家把柄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而且,莫忘了,崔家在上京牵连着的,还有一位。”
“表弟说的是。”杜醒时感慨,“崔家想救人,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牢里的那个越待越久,一日复一日地等不到消息,当然便会认为是家族抛弃了他,便只能想这种办法引起家里人注意,唤起他们一点同情,请他们赶紧救自己出去了。”
萧折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听说,近来崔家那位长女,进出宫中很是频繁。”
杜醒时笑笑:“这是想要捞个太子妃的位子,还是想要捞个皇妃的位子,曲线救人?”
“倒还不清楚。”萧折霜摇摇头,“我只是听说,她近来跟北翟来的那位淑妃娘娘走的很近,说是两人都是北方人,淑妃在宫里嫌没有家乡人做伴,便时常把她喊去。”
杜醒时身为御医,常年在宫中行走,没过多久便道:“淑妃的木兰殿,距离东宫和陛下的承德殿都不算近,而且她也不受宠,听说一年到头见不到陛下去她那里一次,找她亲近,可是不合算。”
“那也得其他几个崔家攀得上才行啊。”萧折霜一合计,如今宫中除了皇后和贵妃,就剩淑妃还算有点地位,其他几个地位更低下的妃嫔,平日里各种宴会场合都不见得能上台面,崔家去结交了也是无用,而皇后和贵妃,对崔家几乎是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又怎么可能会去帮他们,相比之下,淑妃已经是他们能找到的最佳人选。
杜醒时也赞同,“那咱们且就等等,看这位淑妃娘娘,能为崔家争取到什么样的结果吧。”
“二姑娘,二姑爷,表少爷,前厅说可以开席了。”讨论地差不多了,前厅的女使便也来传话,喊他们用饭了。
“走了。”杜醒时自然而然地去扶萧折霜,走了两步,夫妻俩才双双反应过来,一齐回头。
“从衍?从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