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是个傻傻的老实人。”
“老实人?”皇帝做久了的江云渡,偶尔会对这个词没什么概念。
“陛下不若自己想想,您每日殿上见的那群朝臣,有几个是真正忠心于您的?又有几个是没有醉心权术的?像程从衍这样的纯臣,难道还不算难得吗?”
“您的这群臣子啊,明面上唤我是妖妃,背地里,却一个劲儿地往我宫里塞好处,往黎家去巴结,您觉得,您自己看透了几个?或许您现在殿上是还有几个老臣可用,萧庸,陆文书,晏望山……可是等这群老人走了之后呢?殿下的肱骨之臣,又该往哪里去寻呢?”
“朝廷现在青黄不接,老臣之下,可堪重用的大臣少之又少,此时的程从衍若是再不栽培起来,等到太子继位,那朝廷,可就当真一个能撑场面的大臣都没有了。”
“这么说,你还是在为朕着想了?”江云渡循循善诱,想从她嘴里套多点话出来,“程从衍究竟做了什么,才叫你对她这么信任?”
“她不必做什么,她只要站在我面前,我就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就像当初我一眼就能看出,陛下是为了皇位,能在老皇帝的病榻前和我做交易的一样。”
黎温静眼神清澈,明亮,似白日月亮。
江云渡缄默良久,终于起身,金贵的龙纹黄靴踩在隐隐反光的锃亮地面上。
“如果朕告诉你,她这件事不必你插手,朕其实也会放过她,你会后悔今日所做这一切吗?”
黎温静很果决,且自信:“不会。”
“为何?”为何你还愿意白白搭上这一条命。
“因为一个人如何活着,是不一样的。”
黎温静不服输似的,也跟着他站起来,缓缓走动道:“陛下所谓的放过她,是怎么放过她?以她怀孕的名义,将她送到东宫给太子做金丝雀,圈养起来?”
江云渡眼神一下又锋利不少。
“陛下不用诧异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将死之人了,告诉你我在皇后宫里插了人也无妨。”黎温静扶正自己头上歪了一点的点翠流苏,“陛下这么多年,一直在利用我替皇后做挡箭牌,叫我挡下各种妖妃妒妇的名声,我在陛下和皇后身边插些人手,也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