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笺眼前有些模糊,眸子里有一个穿锡城金中校服的男孩和这具高大笔挺身子重叠,虚幻地在闪着,像那种电影画面里的回忆。
再定睛一看,谈之醅回头了,见她在看,眼底飘过了不正经的笑,走近了坐在她隔壁沙发的扶手,长臂伸过来勾她莹润的下巴,“看什么,觉得你师兄还行?”
纪笺阖下眸,喃喃:“我只是觉得,乍得一看你和以前很不一样了,有时候又觉得,还是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又怎么一样了?”他喝了口酒,清澈如雨的嗓音哑了几分,多了几丝荷尔蒙般的性感。
他坐在扶手,比她坐在椅子里高一些,所以纪笺掀起眼皮,微微仰头睨着他:“现在是谈总嘛,瞧瞧这浪荡劲儿,但是你还是很照顾我。”
谈之醅低低地笑。
纪笺分不清他在笑什么,定睛看着,他右手几根长指捏着个装红酒的酒杯,左手搭在大腿,眼神斜斜落在窗外的雨幕上,晦涩难明。
谈之醅在纪笺面前是透明的,很少有这样让她不懂的神色。
但纪笺也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就像她和他永远亲密无间,但是彼此的空间又还有九十九分,他们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纪笺只喜欢和他聊以前,“说来,你有没有后悔过。”
“嗯?”谈之醅回神,明亮的眸光落在那张如月般柔软的脸上。
阴雨天又如何,纪笺是天上月。
“就是,后悔那天,送我回家。”
谈之醅又笑了,仰头喝完杯子里所有的液体,那酒液顺着他喉咙往下滑,喉结起伏了下,又一下。
纪笺估摸他也不会回她这些玩笑话,注意到一面墙上挂着一些东西,好像玩具之类的,其中有一把弩。
她指了指:“那是什么,真的假的?”
“似真似假,可以玩,没杀伤力。”
“玩什么的?”纪笺起身过去。
谈之醅跟上,手把手教她把弩架好,对着不远处一面墙上的一个硬币。
纪笺不懂:“那硬币干嘛的?射它吗?好难吧。”
谈之醅握住她的手扣下扳机,一支箭射出去,击中硬币上方悬挂的一条绳子,绳子一晃,硬币掉下去落在一个透明精致的楼体模型里,看着有些熟悉。
硬币在里面滴滴答答地滚落。
纪笺惊呼,射那几毫米的细麻绳哦。
谈之醅说:“无聊的时候掉到哪层就上哪层玩,T适合消遣的楼层都在里面了。”
“……”
纪笺脱口而出:“奢靡,腐败,充州城就你最浪荡了。”
他低笑:“这开业的时候尹贺送的。下次带你玩好不好?”
“不要。”不过纪笺又不禁问,“那是掉哪儿呢?好像停了。”
“你去看。”
纪笺迈开脚步过去,研究了下,看到那一层写着八十,“哦,八十层哎,不是我们这一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