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又是家里的电话,他是不想离的,可碰巧奶奶要走了,不然他就有话题可以回绝家里,但是现在,他没办法了。
纪笺回房去。
谈之醅找来的时候,她正趴在窗边看楼下院子里墙边那几株四季海棠。
风吹散了她的一头软发,光洒在上面,金灿灿的,漂亮得没有真实感,那面脸颊也被晒得发烫。
谈之醅边摸边让她起来,关窗开空调,一会儿该中暑了。
纪笺风轻云淡的一笑,说:“二十多度,中什么暑啊。”
谈之醅还是强势关了窗,转头去她床头柜抽屉里找空调遥控器。
这房子很老了,遥控也许久没用,电池都拆出来了,他又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两颗还没过期的电池,装上去,按了按。
空调数从二十五直降到二十二。
纪笺道:“太冷了。”
谈之醅说这屋子里热气腾腾的,一会儿再开大点,边说边过去把窗边的人按在臂弯里,“冷就你老公抱抱。”
“……”纪笺睬他一脚,目光落在他今天又穿上的白衬衣上面,这件她新买的,前一阵和同事去逛街,给他买了套西服和衬衣,“什么老公啊,你又喝多了。”
“我拿着本红彤彤的结婚证,说这么一句也不过分吧?”他低头,嘴角弯弯,凑去亲她一口脸颊。
纪笺笑着躲,“你这人,被人看到了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干嘛要洗清,咱俩还洗得清吗,”他勾着她的下巴逗,身子严严实实地挡住了空调吹出来的一阵阵冷风,“纠缠不清一辈子挺好的。”
纪笺忽而仰头盯着他。
谈之醅被看得发毛,“干嘛?”
纪笺:“奶奶去美国了,离婚她就不知道了,”她笑了笑,“不然你结婚了,我没办法再时不时喊你跟我回来了吧,正好,好巧。”
纪笺笑容明媚,仿佛真的因为不用烦恼这事而开怀:“你不要跟家里人吵了,不用吵的。”
谈之醅淡若无痕地一笑:“怎么了,你这么风淡云轻,这么舍得我啊?”
“我舍不得啊。”她扬了扬嘴角,笑了笑,看着他,“要是离开充州了,以后谁顾着我,没有了嘛。但是……你有你的人生,总不能我一直捆绑着你。”
“联姻而已,各玩各的,还不如我们现在,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生。”
“那也……不一样嘛,联姻至少有点好处,像我们阶级不同,注定不能结婚的,没什么实质性的利益,我知道你这两年顶着家里压力很大的,所以,以后不用再为纪笺忙活了,你以后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
这个角度,谈之醅半阖看她的眼神格外深,瞳孔颜色深得仿若夜空,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们俩在对望,感官没有其他物事存在的痕迹,就好像时间定格一样。
老天爷好像就没想过要善待谈之醅,这两年像一场虚假的梦。
不知什么时候,谈之醅把她抱到怀里,深深拥着她:“无论怎么样,师兄都不会不管你的,永远都会管我的笺笺的,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