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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2 / 2)

纪笺忙低头去喝粥。

那粥很好喝,平时少吃,偶尔换个口味觉得很甜,还是谈之醅做饭时的那个恰到好处的味道,但是这种配料很新鲜。

他总会恰如其分,恰到好处地填满她所需要的,味蕾,安全感。

饭后谈之醅去开车,三个人一起去了锡城半山的那个云昭寺。

远远的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烟烛香味,人声借着风传来,香火很旺盛。

停好车,两人走在奶奶身后一起上去。

云昭寺很大,前进后进宫殿都是佛像,人声鼎沸,钟声缭绕。

台阶很高,谈之醅去扶着奶奶。

纪笺在他们身后一起爬,那些台阶上还都是雨水,湿漉漉的,每一步都要小心。

终于渡过绵长的一段到大殿前,到了,纪笺人不断喘息。

她没有进去,殿里都是手拿香烛去拜的人,她没准备,奶奶肯定就是求他们顺顺利利恩恩爱爱什么的。

纪笺找谈之醅,想要和他找个地方休息去,她太累了。谈之醅在不远处,目光落在云雾缭绕地半山丛林中。

纪笺喊:“师兄。”

边上人太多,他没听到,纪笺穿过两个人的距离去,伸手拉住他的手指。

谈之醅回头,垂眸瞧一眼手后,握住,再掀起眼皮看她。

纪笺被人挤到了他身边,谈之醅伸手,她就到了他怀抱中。

谈之醅把两只手都拢在她身后,怕被别人烫到。纪笺就索性埋下脸在他肩头,“好累啊。”

谈之醅低笑,瞧着下面蜿蜒漫长的一大片楼梯,是很长,“带你去后面休息吧,我们家笺笺不是虔诚的人。”

纪笺莞尔:“我是,你有没有想要求的,我进去给你拜拜。”

谈之醅被逗得直笑。

想了一会儿,他真心想不出他缺什么,不缺钱,不缺权,纪笺么,想要,又不想要,如果真要求的话,大抵是求一个,她知道了他的吻后,知道他的心后,不要离开他。

但是他不信佛,有些事,佛祖想必也难为。

纪笺觉得在这边太拥挤了,而且那烟味很重,谈之醅没想要的后,她就从他怀里起来,牵着他一起穿过熙攘的人群。

谈之醅很快和她并肩,拥着她在怀中避开人们手中的那些香烟烛火。

两人沿着大殿前的长廊走,再从侧面往后殿去。

后边宫殿里的人没有前面的多。

纪笺想着谈之醅今年似乎不是很顺利,想了想还是走进了殿里。拿了一束香,去烛台点。

天气不好,香烟可能有点潮湿,点了好一会儿才着。

谈之醅一直门口看着。

垂眉点香的纪笺格外柔顺,一头及腰长发散落在空中,摇曳的烛火在发丝后,朦朦胧胧。

终于点着了,她走到中间,对着神明双手合十。

殿外的谈之醅站在正中央,眼里根本没有那些庄严法相,他笑着觉得,就他这轻狂样,佛祖是很不对劲才会眷顾他。

再说,他根本心无所求。

纪笺许了愿,句句和谈之醅有关,拜完插好香,出来脚步轻快地挽上谈之醅的手走到殿后的角落去。

那边难得有一处安静的亭台,还能看金黄一片的锡城半山景色。

度假山庄在山的另一边,隐约能看到最高的一些建筑影子,其余的被云雾缠绕得看不清。

纪笺歪头和身边的男人聊天,聊他那个开度假山庄的朋友:“那个人叫什么呀?”

“邵禹,邵逸夫的邵,大禹的禹。”

“他昨晚带的那个女孩子,是真女朋友哦。”

“大概是。”

“我还以为一群人带的都是女伴呢,他这人看着是比别人规矩点。”

谈之醅目光从半山的雾气移动到她脸上,眼底飘过一阵调笑:“我带的还是扯了证的呢,什么叫都是女伴。”

“哦。”她哈哈笑,去看缥缈漂亮的雾,阳光穿在雾中,有云蒸霞蔚的感觉,“他说他这两年结婚了。”

“嗯。”他漫不经心点头。

纪笺:“等他结婚,会请你吧。”

“嗯。”

“那你带我吧,师兄。”

谈之醅挑了挑眉,又阖下眸瞧身侧挨着的女孩儿:“怎么了?你感兴趣,对他婚礼感兴趣还是对他感兴趣。”

“我对他感兴趣,我要去抢亲。”

谈之醅伸手去收拾她,纪笺感觉到他手到了她腰,她笑着往后面的围栏躲,怕痒。

谈之醅把她拉过来,下了一夜雨,柱子上面都还湿的。

纪笺被拉到了他身边,就乖乖挨着他靠在他臂膀,说:“我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第一次去的时候,我觉得他就没有那种吊儿郎当的气质,长得也很正人君子。”

“是嘛,还看相了,”他吊儿郎当地说,“那狗东西不过是玩够了罢了。”

她失笑:“我还挺想看他结婚什么样的,到时候你带我去嘛。”

“好,行……”他语调拖长,温柔宠溺,“这有什么需要说的,我肯定带老婆去。”

她笑了笑,仰头看他。

谈之醅比她高一些,看他需要微微仰头,从纪笺侧面的这个方向,看到的是他清晰笔直的下颌线,还有高挺的鼻梁。

薄唇上的伤口恰好在右边,在她这里,能看到很清晰的痕迹。

纪笺不由得又盯着看了。

谈之醅不知道她在干吗,低头挑眉:“嗯?”

纪笺伸手到他唇边,虚虚一点,没有碰到,但是指着他唇上那抹痕迹,“你这个……”

话落,她掀起眼皮,去瞧他眼底。

谈之醅瞳孔黑如墨玉,瞧不出他的神色,但是这一刻瞧不出更让人不知所措。

纪笺努力保持清晰的措辞:“猫咬的,哪只啊,山上有猫?还是我们家里,可家里没有啊。”

谈之醅倏然笑了笑。

纪笺在他笑意里深呼吸,有些晕眩,那失重的感觉重蹈覆辙了,像盛夏的雨卷土而来,过了季节却不放过这世界。

她很难想象她和谈之醅接吻的画面。

谈之醅说:“人咬的,你咬的。”

纪笺眼眸睁大。

谈之醅马上转过身来,双手都扶上了她的肩头,言词恳切着急:“对不起,师兄昨晚喝多了,你也喝多了,老盯着我看。总而言之,是我的错,对不起笺笺。”

纪笺怔愣了一会儿后,低头揉了揉泛晕的眉心。

谈之醅摸摸她的脑袋,有些紧张地哄:“对不起,对不起笺笺,是我乱来了,对不起。”

纪笺脑海里那些迷糊的画面如拨云见月,徐徐清晰了起来,昨晚她因为在山庄上被那群人调侃得没安全感,上了车就靠在他身边,晕晕乎乎的休息,他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喜欢盯着他看,那样感觉很有安全感。

后来他就亲了上来,亲了好久。

他以前从来不越矩的,再玩闹时都不会,他们之间除了亲个脸颊额头,其他没有做过,那次在酒店的嘴角是他不小心,也是她不小心恰好回头,他们都没在意。

“对不起,要不你揍我好不好?给你揍一顿。”谈之醅摸着她的脑袋,语气越来越紧张,都说上一些明明她不会做的事情了,那一双剑眉也锁了起来,拧成一个川字,“宝贝,笺笺……”

纪笺没有看他,目光愣愣地盯着他衬衣的最后一刻扣子:“你为什么要亲。”

“我喝多了啊,对不起。”

“你不是酒后乱性的人。”

谈之醅定定看她。

纪笺一直阖着眼没说话,被他看了许久,一晃不知几时,耳边传来一道释然的笑声,“笺笺,非要追根究底吗?就不能原谅我吗?”

“你说了我就不计较了。”

他笑了笑:“我不想说。”

纪笺没动,就那么跟树木一样地站着。

周边来来往往的都是云昭寺烧香拜佛的人,谈论的不是美景就是佛,只有他们俩在这突兀地扯着这桩很意料之外的情爱。

谈之醅是真的觉得,这事再怎么求神拜佛都没用,神要是有用,这世界哪来那么多爱而不得。

事在己为,所以他这一刻是真后悔了,后悔喝酒误事。

和她僵持了须臾,叹息,投了降:“都这么多年了,我觉得没必要说,你就当没有,好吗,就当没有,师兄也没强求什么,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昨晚是我一时冲动了。”

“你喜欢我呀。”纪笺喃喃,晕乎乎地喃喃。

他笑笑,没说话。

谈之醅总是很轻易就在她面前笑,但在外人面前很淡薄,很少很少露出笑脸,话也少。

他在她面前性子也不一样,更自如肆意吊儿郎当一些,喜欢逗她开玩笑,喜欢温柔万千地喊笺笺,宝贝,老婆。

会陪她做任何事,只要她需要,他会用最快的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这个暑假,两个多月,他三天两头地来,因为不用离婚了,似乎很开心,因为可以不和她离婚了,他好高兴的样子。

他说命都可以给她。

纪笺一直以为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都是师兄给她的安全感……是他们十四年来的情谊。

她似乎有好多话想问他,但嚅嚅唇瓣,话到口中却一个也问不出来,蓦然词穷,似乎太多年的积累,问题多到她无法挑出一个来问他。

半晌,才挑了一个,“什么时候啊……”

谈之醅双手捧着她的脸,温柔道:“好多年了,高二的时候吧,我都记不太清了,反正,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我们笺笺的。”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干净清澈,如雨声,清冽好听的钻入耳中。

纪笺不知为何想起了刚刚在后殿拜的那个佛,她求了谈之醅事事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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