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多会儿,等她一回头,就看到身边的男人已经沉沉睡去。他连睡着的时候,脸庞都是紧绷的,眉宇间轻皱着,似乎在睡梦中还在思索着什么关于案子的问题。
她看到后,原本心里的恼火就会不自觉地变淡,轻轻起身去床上搬了被子过来,替他和自己盖上,靠着他的肩膀陪他一起睡。
快要回陆京之前,她原本想趁见面时跟他谈下自己要回去的问题。却不料那天他尤为地疯,一进门就将她压在了柜子上,连一句话都不让她说,便将她摁在了自己的身上。
等一片极致的混乱过去,她想说正事的机会又再次失之交臂。
可能是长久积攒下来的对他这种糙汉行为模式的怨愤,她故意二话不说就离开了长川,甚至连条口信都没给他留。
她其实就是想看看,等他忙完后回来发现她走了,会不会急不可耐地来寻她。
可这一走,却像石沉大海,落得了一个他从此以后都杳无音讯的结果。
到最后,她自己却因为整天挂念着他,而过得终日魂不守舍。
……
等想到这里,魏然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然酸胀不堪。
不知不觉间,她也已经从四合院走回到了自己现在的住处。
她拿出门卡刷了楼下的门禁,拉开大门。
拐弯要进电梯的时候,她无意中余光一瞥,竟发现好像有个人正站在她家大楼的台阶下。
应该是一路跟随着她回来的。
脚步顺势停顿,她回头看过去,看到了沈叶迦的脸庞。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顺势响起,她摸出手机看到那个来电号码,一直没接。
第一遍铃声结束,第二遍又孜孜不倦地响起。
而原本站在台阶下的男人,也慢步走到了和她仅仅一门之隔的大楼门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魏然逼退了眼底拥堵酸胀的泪意,终于将电话接起来,贴在了耳边:“强抢民女未遂不够,还要尾随回家继续作案么?”
她的语气依然很差,沈叶迦却还是没有丝毫动气:“太晚了,你一个人走回来危险。”
“不劳沈警官操心。”她静静听着自己的声音在电话里的回声,“毕竟我最想要你担心我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怎么样都和你无关,我也不想再在你身上耗费一点精力。”
说完这话,她刚想要挂电话,却听到他低声唤她:“小未。”
“以前是我太粗糙,太不会跟女孩子相处,一门心思都在处理案子上,其他事都不过脑。”他捏着手机,仿若拿出了全身十二分的耐心,“认识我的人都说我这鸟样,活该单身一辈子。”
“我没谈过恋爱,你是唯一一个。虽然你可能认为那不是在恋爱,但我只喜欢过你、也只会一直喜欢你。”大约是怕她挂电话,他的语速很快,“所以请你相信,我绝不是不在意你,我从没有像在意你这样在意过任何一个女孩子。有你在的地方,我的目光只会追在你一个人身上。”
他的目光直而锐利,穿过大门的玻璃,锁定在她的身上。
她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那份独属于他的专注和执着。
“我确实在这方面太过蠢笨,说话难听,脑子转不过弯,所以没能早点来追回你。你再怎么样因为以前的事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我今后一定会尽全力好好加倍补偿你。”
“你知道我言出必行,从不说虚话。”他顿了顿,“如果我是因为要面子不愿意把你追回来,我今天就不可能站在这儿了。”
“我对上你,就从没想过要面子。”
他这些话,都已经带上了一丝委曲求全的意味。
从她认识他至今,她从未见过他像这样说话。在她的印象里,他也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此刻的他,却仿佛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骄傲、强势和锐利。
只是因为她。
她不免想起过去,哪怕她对着他再怎么语气不好、脾气冷硬,他好像也从没对她有过一点脾气,只会在别的地方讨回来。
甚至有时候他看过来的眼神和对着她的笑,都让她产生过自己是被他放在心尖上宠爱着的错觉。
“所以,你能不能再给我次机会?”
沉默延续了很久,到最后,她听到他这么问她。
魏然轻轻阖了阖眼。
她将自己心中所有的动摇、汹涌翻滚的情绪和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泪意都摒弃在了一边,抬手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走到门边,隔着玻璃,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不能,因为你来迟了。”
“你来得太晚,我已经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