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就见从倒座房的窗户探出两个脑袋,正托着腮帮冲着他笑。
沈叶迦长吁了一口气,收回手,朝言布布和惠熠那儿走过去。
走到他们面前,他没好气地说:“大冬天开窗看戏,人干事?”
惠熠冲他微微一笑,声音里还带着丝暧昧的暗哑:“我们屋里太火热了,所以需要开窗通通风。”
沈叶迦:“……”
言布布红着脸用手肘怼了怼自家的黑心医生:“别再伤害迦哥了,没看到他被咱们未女王折腾得都快要破防了吗?”
沈叶迦揉了揉太阳穴,问言布布:“她刚说她赶着回家看男神直播,你知道她说的是谁么?”
“当然。”言布布这时摸出手机,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而后将手机递给他,“喏。”
沈叶迦定睛一看:“这一片花花绿绿的,什么玩意儿?”
“王者荣耀。”
“啥?”
“爆火的英雄竞技类手游,很多人都在玩!你不知道吗?”
沈叶迦摇了摇头:“我看上去像是有时间玩游戏的?”
言布布叹道:“迦哥,您这是跟我们有严重代沟。”
惠熠指了指自己:“我没时间玩,我都知道。”
沈叶迦又问:“她喜欢玩这个游戏?”
言布布点头:“喜欢啊!所以在网上看游戏直播的时候知道了她男神,她男神是个游戏主播,声音巨好听,玩王者也玩得贼溜,所以她每回都要追着看的。”
他将言布布的手机贴在耳朵边上听了一会儿,才将手机递还给她,一脸不屑:“这声音好听?这么娘了吧唧的。”
言布布:“好听!我都觉得好听!哪里娘了,多有磁性啊!”
惠熠打量了沈叶迦几秒,慢条斯理地道:“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想的是怎么阻止小未看她男神直播,你应该想的是怎么让小未看你。”
沈叶迦满脸的苦大仇深:“……扎心了,兄弟。”
他怎么不想魏然看他?
可他几乎什么法子都使过了——低声下气地求了,不要脸皮地蹲了,就差没把自己用520粘人身上了,可魏然还是把他当空气。
“给你支一招。”惠熠沉吟片刻,“可以试试苦肉计。”
沈叶迦眯了下眼:“难不成我要拿警棍把自己打瘸?”
惠熠耸了耸肩:“你要来找我用手术刀给你切了,我也不是不行。”
沈叶迦:“……”
黑心肠的惠医生这一招既损又不切实际,沈叶迦压根就当他是在放屁。
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还真的给他送了一卦顺水人情的苦肉计。
在这一年快要结束前的某天下午,魏然正在办公桌前思索晚饭要吃什么,就接到了言布布给她打来的电话。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言布布就在那边火急火燎地大喊:“小未,迦哥受伤了!”
她一听,握着鼠标的手一颤,差点儿把自己桌上摆着的杯子都给打翻。
下一秒,她就捏着手机快步走到了办公室外的长廊上:“怎么回事儿?”
“大院附近那条商业街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疯子,手里拿着把刀,见人就捅,力气又大动作又狠。一开始在附近的几个民警上去拦,没拦住都给捅伤了,还有个现在躺在ICU,最后是迦哥赶过去的时候才终于把那疯子给制住了。”
从言布布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大脑就一片空白。
沈叶迦的名字和“刀”、“捅”这些字眼牵连在一块儿,直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迦哥联络我们将伤者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他也受伤了。这会儿刚给他处理完伤口,想让他住院观察,他死活不肯,硬说自己没事。”
魏然捏了捏垂落在身侧的手,连嗓音都是颤的:“……他现在人在哪?还在医院么?”
“不听劝,已经往院子走了。”言布布深深叹了口气,“我和惠熠根本就拦不住他。”
“我现在就回大院去。”
她扔下这句话,便将电话挂了。
在这一刻,魏然心中所有蕴藏着的对沈叶迦错综复杂的情感,都被惊涛骇浪般的担心和焦急压了下去。
以至于她完全忘了,她坚持了这么多天都没搭理过的男人,其实现在跟她毫无干系。
她根本不应该因为听到他受伤,就那么地紧张无措。
回到办公室,魏然跟老板打了声招呼,以最快的速度叫了辆车就往四合院飙回去。
进了大院,她走到东厢房门口,刚想敲门,却发现东厢房的门是开着的。
关心则乱。
她此时此刻根本没心思细想,为什么屋门敞开着,仿佛就像是特意为谁留的门。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是不是伤得很重,整个人虚弱到连门都不记得关。
魏然咬了咬牙,推门进屋就喊:“沈叶迦。”
屋子里开了灯,却没听到什么动静。
事后回想起来,她才发现,言布布其实在电话里对沈叶迦受伤的描述十分含糊不清,导致了她根本不知道他伤得有多重,所以总是往最坏的方向去考虑。
听不到声音,就觉得他是不是疼到在家里晕了过去。
当她屏住呼吸,一脸煞白地穿过客厅,快步走进卧室的时候,她只看到床上的被子是掀开着的状态,而他人依然不知所踪。
“沈……”
她再次开口叫他的名字,下一秒,却感觉到耳后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声响。
紧接着,她整个人就被从后重重地拥住了。
熟悉的独属于某人的味道与冷冽的风一并席卷而来,她僵立在原地,就感觉到身后的男人侧过脸,在她的下巴和脖颈处旋下一个又一个吻。
热切又激进,看上去丝毫没有半点儿虚弱的气息。
她张了张嘴,奋力从他的怀里挣开来,想去看看他身上的伤。
谁知她刚一动,就听到沈叶迦倒抽了一口凉气,从喉间传出一声闷哼:“……疼。”
魏然同学完全忘记了——咱们沈大警官皮糙肉厚,耐痛力强到非人,更不会在嘴上轻言疼痛博取同情。
但她确实被这一声给唬住了,手指轻抓着他的肩膀,神情紧绷地从上到下打量他:“哪里疼?”
“哪里都疼。”
沈叶迦故作痛苦地眨了眨眼,鸦羽般的睫毛低垂下来,“手疼、背疼、脚疼、心疼。”
“还有……”顿了顿,他用健腰轻顶了下她,“这儿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