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个台阶来得恰是时候,借着某人受伤的由头,自然地递到了她的脚下。
过了半晌,她将手里的包往沙发上一扔,关上了东厢房的门。
在沈叶迦满眼的狂喜中,她卷起袖子朝他走回去,没好气地说:“速战速决。”
浴室里萦绕着蒸腾的雾气。
因为怕沈叶迦着凉,魏然将浴室门合紧了,还开了浴霸。
然后问题就来了。
沈叶迦是不冷了,但她太热了。
他浑身空无一物,坐在小板凳上,由她用热毛巾仔仔细细地替他擦着后背和前身,很是舒坦。但她身上穿着毛衣和牛仔裤,在浴霸热烈的光照下待了没多会儿,就感觉自己要融化了。
而沈叶迦坐在那,眼睛就光长在她身上了。
当看到她第三次抬手擦额上冒出来的汗时,他顺势提议道:“要不你也把衣服脱了?”
魏然给了他一个白眼,拽起他手臂的手故意加了点力。
“草……疼!”
他这回倒是真没装,伤口的地方被她拉了一下牵扯到了,隐隐作痛。
“现在知道疼,当初逞英雄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弯下腰,将毛巾放在热水里浸湿,“布布说,明明更多增援很快就到了,你非要一个人先往上冲。”
沈叶迦看着她:“我等不及增援赶到,我不想再在这种事情上留有遗憾,哪怕我知道很危险。”
他这话里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有些异样的低沉。
她拧毛巾的手一顿,朝他看过去。
就看到他目光黑漆漆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沈叶迦。”她拧干毛巾,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从长川回到陆京还转了职,工作上的原因是什么?”
她问得直接,连一点弯都没打。
他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会,才说:“我们小未,难道是想再给我一次机会了?”
她没应这话,只道:“爱说不说……快站起来,上面擦完了。”
沈叶迦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更大,几乎都染上了眼角眉梢。
他将之前盖在腰际和腿间的毛巾拿了开,扔到一边,迅速从小板凳上直起身。
魏然原本就站在他身后,她拿着毛巾,就着他的后背一路往下擦,滑过他的窄腰和臀,又落到他的腿上。
某人身型精壮、人高腿长,身上没有一块赘肉。这身材常年如一日,她毛巾滑过的所有肌肤下,都隐隐透着紧绷着的力量和荷尔蒙。
毕竟这是当初让她摒弃所有对男性的固有印象,为之深深着迷的身体。
她边擦,边用眼睛默默地观赏了一番,而后才要将毛巾重新放回水盆。
谁料,她刚一动身子,就被沈叶迦扣住了手。
在她的注视下,他将身体转过来,看着她,慢条斯理地问:“你这就擦完了?这么不认真啊?”
“前面呢,前面怎么不擦?”
魏然听着他尾音里浅显的那丝揶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下意识地将视线朝那一撇。
就看到有什么玩意儿正虎虎生威地,朝她表示九十度敬礼示意。
魏然的嘴角抽了抽,红了脸,一言难尽地将手里的毛巾甩给他:“自己滚去擦。”
“我自己哪能擦得了?”
他敏捷地将毛巾接过来扔到边上,而后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把她轻松地托抱起来,往洗手台上一放,就开始解她的毛衣,“这地方,只能你来帮我擦。”
“任何人都不行。”
魏然自从跟着他进浴室,就知道最后大概率会演变成这样。
毕竟某人方才在卧室里,只是轻轻地抱了她一下,就已经激动得浑身哪里都在发烫。
她之所以知道还是来了,就是因为觉得之前已经拿他出了那么长时间的气,到现在也算是可以暂时地告一段落。
言布布和惠熠曾偷偷地告诉过她,那天她拒绝给他机会后,他一整夜都没合眼,一直在院子里坐到了天明。
其实她的拒绝,真心的成分有,赌气的成分有,观察的成分也有。
她想看看,被她如此难堪地拒绝之后,他口中的“对着她就从没想过要面子”,还作不作数。
而他后面持之以恒的表现,也让她渐渐感受到,他确实从来都不想失去她。只是曾经的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孩子相处,脑回路也和女孩子完全不能契合上。
这些日子,她也不带情绪地想了很多。想了他、想了自己、想了他们。
想到最后,只有一点她很确定——自己大概永远都不会再喜欢上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即便他那么钢铁直男,那么糙,半点儿都不会哄女孩子开心。
人生苦短,既然有了如此觉悟,那就不要再将宝贵的时间浪费了。
哪怕她依然会被他气得跳脚,那还是在他身边和他相爱相杀一辈子来得更好。
沈叶迦单手替她脱了毛衣后,忽然停了下来。
原本以为立刻就会到来的拒绝和推阻居然毫无踪影,他都给整懵了,手在她只着了打底的背上轻抚了抚,压低嗓音,语气略带怀疑地问:“你……真要帮我擦?”
她先前连正眼都不肯给他一下,今天态度却忽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直接给升级到了这个地步。
他真是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魏然看了这根本不可能理解她心理活动的蠢货一眼,主动解开了自己牛仔裤的扣子。
而后,她没好气地冲小凳子努了努嘴:“坐过去。”
沈叶迦惊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飒爽地甩了甩长长的黑发:“我自己来,你别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