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秦氏落泪的次数不多,这会儿看着她眼中的泪珠,勾起了虞振山的爱怜,“下人不听话,也是常有的事,我不是在怀疑你。”
秦氏继续道:“这两天来府里避雨的人不少,我听说,有些人家好心开了门,最后不仅丢了东西,府里的女眷也受到了打扰。你不在府里,我不敢让那些人进来,便吩咐门房上了闩。老爷,我万万不敢把穗穗拦在外面啊!”
说到这儿,秦氏又生气地道:“要那些下人有什么用,竟然欺负到主子头上了,老爷,我这就把那些下人发卖出去!”
门房那里的小厮,是她屋里婆子的干亲,给他些银子,就能封他的口。正是这样,秦氏并不担心她算计虞穗的事情会被别人知道。
秦氏看向虞穗,歉疚又自责,“穗穗,也是我没有管好那些下人,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虞振山出了声,“穗穗,你先回去休息,至于那些下人,你母亲会处理的。”
不得不说,从外室变成虞府的主母,秦氏是有两把刷子的。
虞穗不紧不慢地道:“母亲承认没有管好下人,那就不劳烦母亲了,方才,我让马夫报官去了。”
报官?虞振山和秦氏俱是一愣。
虞振山瞪眼道:“你报官做什么?”
“我是虞府的小姐,府里的下人,和我无冤无仇,他们没有必要、也没有胆子做这样的事,把我拦在府外,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虞穗道:“想来,定是有人授意他们这样做。既然这样,当然需要报官查个水落石出!”
秦氏心跳快了些,虞穗会怀疑到她身上,这是不可避免的,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虞穗会不按常理出牌。
正常情况下,哪个姑娘家会去报官啊!
虞穗,还真是不好对付!
秦氏蹙着眉,“穗穗,你父亲不在府里,府里能做主的,只有我一个,你若是怀疑我,直接说出来就是,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你年纪小,我不怪你,我也知道,你对我多有厌恶,觉得是我要害你,可你报了官,府里所有人,都会受牵连的。”
“胡闹!”虞振山怒斥,“便是你受了委屈,可我还活着呢,我是老眼昏花脑子不清醒,还是躺在床上不能为你做主?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去报官,你可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若她的父亲可以让她依靠,她又何必这样做?
虞穗樱唇勾了勾,“父亲,如果我被积水冲走了,或是出了其他意外,那还是小事吗?”
虞振山一时哑言。
虞穗转而看向秦氏,“母亲,你错了,藏着掩着,府里其他人才会受牵连。报官也是好事,是胆子大的下人在使坏,还是另有他人,官差会查个一清二楚的。”
秦氏心神慌乱了几分,也就只有虞穗觉得是好事吧!
虞穗继续质问,“若母亲没有做过那些事,何必这样心虚?”
秦氏一噎,“我……”
虞穗懒得听她废话,“官差就快到了,母亲有什么话,还是留着给官差说吧!”
虞穗并不相信秦氏的说辞,她是虞府的小姐,只要那些下人还没有活够,便不会不给她开门,况且,府里的下人,很多都被秦氏收买了。
虞振山又一声怒喝,“穗穗,你这是在胡闹!”
虞振山发火的样子,虞穗是害怕的,可她更惜命。
“父亲,门房今日敢把我拦在门外,明日就敢把您关在外面。”
虞振山皱了皱眉,这句话,倒是没有错,“罢了,报官就报官吧,遂你的意,省得你再闹腾!”
听到这句话,秦氏脸色比面糊还要苍白。
虞穗还真是好手段,直接报了官,弄得她措手不及,寥寥几句话,又让虞振山同意了。
有官府介入,这件事就难办了,万一那些下人经不住审问,供出了她和虞瑶,到时候即便她有法子脱身和狡辩,于她的名声也无益。
再者,纵使那些下人守口如瓶,可事情闹大了,也会有许多人怀疑到她身上。
她的女儿就快嫁人了,她的儿子日后也要读书,她的名声受损了,她的一双儿女也会被连累。
绝对不能让虞穗报官,也绝对不能把这件事闹大。
秦氏慌忙道:“老爷,不能报官!”
虞穗趁机反问道:“为何不能?莫非,那背后主使,就是你?”
秦氏嘴皮子动了动,“不…不是。”
虽然是在否认,可秦氏如此反常和心虚的样子,不难让人怀疑。
虞振山还有什么不明白,“是你把穗穗拦在外面的?”
秦氏狡辩道:“老爷,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虞振山怒不可竭,“你给我闭嘴!”
他又不是可以随意被人糊弄的傻子,虞振山伸出手掌,顿了下,脸色铁青的收回来,“你这个毒妇,等会儿我再收拾你!”
如此一来,更不能报官了!
虞穗是他的女儿,可虞穗的“闹腾”,虞振山是领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