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笛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前的纽扣被一一扣上,脸红得像充血，身后的李鸣呈看见她连耳后也红了，不知想了些什么,抬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才离开。
等李鸣呈走了,林安笛一头埋进自己的臂弯，半天没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吹的头发,等打理好了一切，脸上的热度才终于退去了,而这时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件事——李鸣呈在浴室里待太久了。
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她思索。
想了想，她走到浴室门前。
她抬起手正打算敲门,门自己开了，她的男朋友裹挟着一身的水汽站在门后。
“怎么？”他低头问她。
“我正想问你是不是忘带什么东西了。”林安笛回答他,如实道,“我看你在里面待了很久。”
李鸣呈闻言表情微动，他拿毛巾擦着湿发，半晌,问她：“你觉得我为什么在里面待这么久呢？”
“啊？”林安笛有点懵，怎么还问她？
李鸣呈看她一眼,接上她之前的道：“我没有忘带东西。”
又道，“我先去吹个头发。”
说完，去吹头发了，留下林安笛一脸懵地待在门口。
几秒后，她张大了嘴,露出恍然的表情，不久之前才退下去的热度再一次攀升。
李鸣呈吹完头发出来，看见自家小女友正坐在钢琴前面，唔,以正襟危坐的姿势。
她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朝他看了一眼，很快又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手指搭在琴键上一通乱摁。
李鸣呈顿了顿，走向她，从身后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的手弹了一首简单轻快的曲子，而后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要是不想被邻居投诉的话，至少得这种程度才行。”
林安笛：“……”
他问她：“还玩吗？”
她摇头。
李鸣呈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略略起身将钢琴琴盖放下，而后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以几乎将她笼罩的姿势单手撑着琴盖，另一只手揉捏着她的耳朵，用好似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今天玩得开心吗？”
林安笛回说开心，赢回来了一件稀有摆件，她当然开心。
李鸣呈揉捏她的耳朵的手指微微用了些力，微微，不疼的那种。他眼睫低垂，问道：“安笛，你觉得唐正栎怎么样？”
唐正栎？
林安笛没料到弟弟的朋友会在这个场合出现在她和男朋友之间的对话中，愣了一下，斟酌两秒，道：“不是个坏孩子？”
坏——孩子？
李鸣呈眸光闪了闪。
他也没料到林安笛会用这种词指代唐正栎，紧绷了一下午的心脏放松下来。
“的确不坏。”他附和道。
林安笛觉得这段对话整个都有点莫名其妙，眨巴眼眨巴眼，试图理解唐正栎出现在他们之间的对话中的意义，结果得出结论：毫无意义。
林安笛：“……”
李鸣呈看出了她的疑惑，心底越发放松，拿手虚虚地搭在她的双眼上，感受着她的睫毛刷过手心的感觉。
“干什么？”林安笛歪着头问道。
回答她的是一个吻，一个由温柔开头，慢慢变得有些凶狠的吻，她一个愣神，整个人被压在了钢琴上。
时间一晃来到十一月，十一月中旬，林安笛修的一门课程迎来了结课，因为结课，好些天没有来学校的蒋宜也出现在了学校，来考试。
考完试出来，蒋宜拍着胸口一脸的庆幸：“幸好这门课是开卷考，不然我就要完蛋了。”
此时距离蒋宜家闹出离婚一事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蒋宜的精神状态恢复得不错，看起来是这样，但林安笛知道自己的朋友只是没有对外示弱罢了。
她看她一眼才小声接话道：“可是下一周要结束的课是闭卷考。”
蒋宜脸抽了一下，面色迅速灰败下去。
林安笛：“……”
“下周还早着呢，在这之前我肯定搞得定！我最近都挂号休业了！”蒋宜很快振作起来，勾住林安笛的肩膀，道，“别讲恐怖故事了，我感觉我今天考得不错，为了庆祝，我请你喝奶茶吧！”
如果是往常，要是提起庆祝，蒋宜肯定提出喝酒，但现在，她戒了。
是的，自从出了她父亲那件事之后，她就不再喝酒了。
林安笛心头微动，无法拒绝朋友的提议。
她们来到校外的一家奶茶店。
进了店，蒋宜拉着林安笛去了柜台点单。
眼下这家奶茶店里有三名员工在，一名面对客人，负责点单和收银，是个长相清丽的姑娘；一名年纪稍长，正在柜台后面调奶茶，是名技术人员；最后一名则正弓着身子在店里清洁桌子，那人身量不低，很瘦。
林安笛和蒋宜都没去注意那名做清洁的员工，直奔柜台。
蒋宜点了两杯奶茶，拿出手机正准备付款，一道声音忽然从她们身后传来。
“我来付。”
那道声音几乎贴着她们，两人愣了一下，同时回过头去，看见了站在她们身后的高瘦工作人员。
穿着工作服的女生脸颊轮廓分明，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但比长相更觉冲击的是她的气质，那是一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厌世感，然而看似易碎，实则顽强。她脸上没有带妆，头发被随意地束在脑后，给人很A的感觉。
蒋宜“啊”了一声，认出了这个人。
这时——
“丹语，你要帮这两位客人付钱？”柜台后面的清丽女孩确认道。
高瘦女生点头，拿出手机要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