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快步行至她的跟前,将方才宣明殿宫人来禀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冯太后听罢大吃一惊,当下连朝臣们也顾不得了,提着裙裾急匆匆地就往殿外而去。
她走得如此突然,让正讨论得兴起的朝臣们一时搞不清状况,不过见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冯太后如此失态,想必宫中必是发生了大事。
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没有再说话,均暗暗猜测着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竟然让太后如此失态地撇下朝臣们走了。
冯谕瑧心急如焚地赶到宣明殿,扔下满殿的行礼问安之声,快速地进了正殿,果然便看到了躺在床上,正由太医施针急救的穆琮。
穆琮一见她,居然还咧着嘴笑了笑:“母后,朕这回真的后悔了,后悔没有早些听母后的话……”
冯谕瑧见他还能说话,精神瞧着亦是尚可,稍稍放下几分心来,又想要训斥他,只是看着他苍白的脸,以及明显无力的左侧手脚,训斥的话便咽了回去。
“有什么话,留待以后再说,此刻莫要扰了太医。”她沉着脸道。
“嗯,朕都听母后的。”穆琮低声回答。
冯谕瑧也不敢再出声,只是紧紧地盯着满头大汗地施针的太医,不时又看看穆琮的脸色,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差,连笑容亦无法再维持,瞧着甚是疲累地阖上了双眼。
殿外,连翘唤来了侍候的宫人,冷着脸问:“陛下到底是怎么出事的?从实招来!若有隐瞒,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连翘姑姑的威名宫人们哪个不知,当下便低着头,一五一十地将今日发生之事向她道来。
毕竟,若是陛下出了什么事,哪怕连翘姑姑什么也不做,他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倒不如将一切如实招来,说不定还能方便太医及时诊治。
“这些日子,陛下每日正餐都遵照太医嘱咐,食得相当清淡,亦不曾再吃甜点等不适宜之物。早晚两回,还到御花园走上一个时辰左右。”
“若是如此,又怎会突然发病?”连翘不怎么相信。
“今日……今日陛下午后小憇之后,说、说觉得口有些淡,又说清淡饮食了这般时日,偶尔、偶尔放纵一回便当是奖赏自己,想来无碍……”宫人的脑袋垂得更低,声音也越来越小。
连翘一听,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你们拗不过陛下,便由着他大吃大喝,彻底放纵?”
侍候的宫人不敢再出声。
连翘冷笑:“我这会儿不发落你们,若是陛下安然度过,你们是死是活,便由得陛下处置。若是陛下有个什么好歹……”
众人打了个寒颤。
若是陛下有个什么好歹,不用连翘发落,他们自己也得自行了断,还能留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