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男人听到这个称谓不安地眯了眯眼,拽着李惜辰胳膊的那只手忽然使劲儿,疼得李惜辰皱着眉掉泪。
她哭起来是没有声音的。
和陆斯越对视,陆斯越却别开脸,没有看她。
李惜辰有些绝望。
但她还是强撑着力气又喊了句:“哥哥……”
希望邻居先生可以明白她的意思。
以前顾瓷给她讲过一个故事,有个女人被人贩子拐卖,途中经过热闹的街道,女人逃跑,男人追下来谎称是夫妻,尽管两人在路上闹得不可开交,但没有人愿意惹这种事,女人急中生智,专盯住一个人,抢了他的手机,对方便吵着要报警,最后女人得救。
漫无目的的求救会引发群体效应,结果是无人理会,倒不如有目的的。
李惜辰此刻只能寄希望于邻居先生。
男人见状便知道两人不熟,是李惜辰在兀自挣扎,再拖可能会出问题,于是连推带拽的把李惜辰往家里推,李惜辰的脚步却一直在地上拖着。
陆斯越此刻开始上楼,双手插兜,不疾不徐地走。
男人急了,“做什么?还想管别人的家事?”
陆斯越摇摇头,冷淡地说:“你们继续,我回家。”
他拿出钥匙在指间绕了一圈,然后往对面走,和男人背对背隔着一步距离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对了,你们晚上动静小点。”
男人:“嗯?”
陆斯越声音轻飘飘地:“每天太吵了。”
男人闻言轻笑,“好嘞,没问题。”
李惜辰的脚步突然卸了力气,她的脑袋被迫靠在男人肩膀上,两条胳膊都被男人强有力的手固定住,纤瘦的手腕像随时会被掰断似的。
她脑袋上仰,狠狠地往后一撞,跟不要命似的,撞在男人的下巴上,疼得男人往后退了半步。
“wǒ • cāo丨你妈的!”男人捏着她胳膊,快要把她胳膊捏断,本想甩她一巴掌,但顾忌着身后的人,于是直接捞起她来往家里扔,顺手关门,瞪着李惜辰的目光快要着了火。
不过在他关门那刹那,忽然横过来一条胳膊,紧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差点让他窒息,而他的后腰上抵着一把尖锐的东西。
他看不到,但那东西有着坚硬的金属质感,他怀疑是刀。
“别动。”陆斯越声音在这寂静楼道里愈发冷,胳膊往上再紧,把男人的脑袋直接箍在他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你他妈谁啊?”男人口齿不清地骂:“老子跟我对象调丨情,关你屁事!”
“我不是!”李惜辰反驳,她的手腕剧痛,但还摩挲着地面找手机,幸好手机屏幕是亮的,她一下就摸到了,她毫不犹豫拨打了110。
在看到通话记录那里,十分钟前,她曾拨打了姐姐的电话。
但通话记录只有13秒。
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以为是她疯了。
李惜辰也顾不得想那些,她哆哆嗦嗦地打开了家里的灯,给昏暗的楼道里带来了光亮。
陆斯越的眼神很冷,他看都没看李惜辰,只冷声道:“关门。”
“那你……”李惜辰担心他。
“关门。”陆斯越重申。
李惜辰握了握拳头,哐当一下把门关上,整个人虚脱地靠在门上,耳朵却竖起来听着门外的动静。
她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门外静悄悄的。
陆斯越也没说话,他只以这样的姿势胁迫着男人。
他一米八三,比对方高了半个头,力气也比他大很多,尤其对方后腰处被用刀抵着,对方只能小心翼翼地跟他商量,“先把刀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陆斯越只把搁在他后腰处的东西再往进推了下。
男人瞬间吓得打一哆嗦,不敢再说。
警察来得很快。
跟警察一起到达的还有李惜君。
警察很快控制了局面,不仅铐住了尾随者,还铐了陆斯越,而李惜君环顾四周,直接问陆斯越:“我妹呢?”
陆斯越瞟了眼已经关上的门,“家里。”
李惜君上前拍门,但无论怎么拍都没人应。
她又给李惜辰打电话,没人接。
而一门之隔的李惜辰已经倒在门口,整个人都蜷缩着,手机在不远处,屏幕亮起的光依稀照在她脸上。
她脸色苍白,额头还有冷汗掉下来。
随行的警察有会开锁的,找了陆斯越钥匙上的挖耳勺,捣鼓了几下便打开了门。
所有人都看到了倒在门口的李惜辰。
陆斯越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他向警察申请解锁手铐。
李惜君正要打120,陆斯越已经凑过来蹲在李惜辰旁边:“我学过急救。”
李惜辰是精神过度紧张,再加强烈的外界刺激导致的昏厥。
李惜君喊未婚夫周临来医院看着李惜辰,自己去公安局处理后续。
尾随者名叫钱肃,一年前因为猥丨亵罪被判处一年半有期徒刑,刚刑满释放三个月。
被捕之后还颠倒黑白,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陆斯越,但陆斯越搬家过来以后就在楼道里装了监控,从他的手机上导出了今晚的监控记录,再加上小区内的监控记录,事情很快水落石出。
据监控显示,钱肃已经连续尾随小区内另一名女子四天。
但在今晚忽然尾随着李惜辰回家。
警察就此监控展开了问话,终于让钱肃说了实话。
钱肃起初是打算尾随那位朝九晚五工作的独居女生,并入室强女干,他已经踩好了点,打算今晚实施计划。
可今晚那个女生喝多了,由她两个朋友送回来以后就没再出来,他心烦得不行,正好在此刻看到了李惜辰。
“她比那女的好看多了。”钱肃说:“而且我之前见过她一次,她胆子很小,出门买东西都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那次我跟着她上过楼,她进去后就没出来,之后两天我看到她每天都点外卖,而且是一人份,我就知道她一个人住,那我肯定得弄她啊。”
“啪——”
猝不及防地,李惜君给了他一巴掌。
警察急忙安抚李惜君的情绪,“李律师,不要激动。”
“你听他说得是人话吗?”李惜君平日里因为工作缘故,常常出入警察局,跟大家都挺熟,这会儿恨不得上去再给钱肃一巴掌,打烂他那张嘴,但碍于众人拦着,而且还在警局,她只能再次坐下来,不过眼神冷了很多。
抱臂坐在钱肃对面,一双眼睛跟下冷刀子似的。
平常大家见这位冷艳律师一向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定得很,毕竟做刑诉律师的,什么犯罪嫌疑人没见过。
单是反社会人格的案子,李惜君就接了不下三起。
但今天的李惜君情绪格外差。
钱肃之后的证词都无关紧要了,因为有监控记录摆在那儿,他也没否认,就是看向坐在一侧的陆斯越,厌恶地骂了句:“晦气。”
陆斯越淡然地坐在那儿,更厌恶地瞟了他一眼,带着嘲讽和轻蔑。
折腾了一夜,总算是把事情弄清楚。
陆斯越提供了证词和关键性证据,签字后就离开了警察局,不过在离开前问了李惜辰的医院和病房。
而李惜君在离开前和警局通了气,先对钱肃实行了拘役,而她连轴转赶回了律所,着手准备起诉书,以入室抢劫和违背妇女意愿不成,即强女干未遂起诉他。
和她相熟的人说:“这事儿有点特殊,估计判不了几年。”
毕竟未入室,未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