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如此问,却几乎猜到灵稚疼痛的位置。
灵稚痛得身子颤抖,萧猊愣了一瞬,掩声道:“你发抖,是因为疼,而不是害怕我。”
夏季衣衫制式轻软宽松,萧猊不费力气,沿着灵稚的袖摆往胳膊上轻轻一掀,凭借月色大致看清了手肘磕红的地方。
灵稚皮肤白,红的地方明显。
灵稚抿唇,手腕动了动,没能成功地从萧猊的掌心挣脱。
萧猊道:“先别动,看看有没有破皮渗血,若伤到筋骨,需养百日。”
曾经有一回灵稚摔倒,阶梯隔着衣物将他膝盖磕出两片青紫渗血的口子,像膝盖和手肘这些关节部位一旦有大面积的范围摔出血,疼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萧猊脸色严肃森凉,灵稚是很轻易就能被唬住的性子。
他手腕被萧猊依次握住,衣袖掀到肩膀,露出两条白生生的胳膊。
萧猊从腰间解开一物。
是一个用银金丝线缠制而成的配囊。
灵稚看着对方从配囊里取出一颗荧光闪烁的夜明珠,放在囊里丝毫光彩不见,将它取出,能照清两人面容,再凑近些,连眼睫都能根根数得分明。
萧猊把夜明珠塞进灵稚手心,原本还想动的灵稚瞬间不动了。
他捧着珠子,感受到温热又夹着清凉的气息像羽毛那般从胳膊蹭过,连脖子上隐隐跳动的筋脉都绷紧了。
萧猊眉宇轻锁:“渗了些血丝。”
却没听灵稚喊疼。
灵稚手肘上的疼已经蔓延了,从隐痛变成钻心的痛,手肘后两处泛红渗血的地方火辣辣的。
他试着动了动胳膊,发现手肘那处微微弯曲疼痛更甚。
萧猊也察觉到,缓慢抬着灵稚的胳膊让他垂下,取出拇指大小的瓷瓶,将药膏细细沿伤处涂抹。
灵稚细声呵着气,萧猊为他抹完药膏,说道:“先下山,找御医来检查可否伤到筋骨。”
灵稚一听下山,手指捏着圆润的夜明珠,没吭声。
萧猊忍声不笑,淡道:“身子重要,这座山不会凭空跑了。”
灵稚仰起脖颈,目光不舍地沿四周环视一圈。他欲伸手够一枚果子,因手肘弯曲不了,什么都没摸到。
萧猊温声:“先下山吧,改日再来。”
又道:“你也不必同我隔得太远,方才不是已经答应了……会好好与我相处一个月,这个条件已经生效了。”
下山时萧猊便不让灵稚自己走了,灵稚杵在原地,神色不自然地扭过脸。
“我伤了手又不是伤了脚,为何不能自己走呢。”
月色下两道身影颇显几分拉拉扯扯的意味,灵稚执意要自己走,下山时月已偏斜,深夜召来的御医就候在静思院门外。
灵稚胳膊有伤,袖口揭到肩膀,两条白生生的手晃了一路。
回到府邸,值夜的护卫和下人都低着脑袋,灵稚心道奇怪,回到卧房让御医第一时间检查手上的伤。
经御医检查,灵稚磕在手肘的伤触到关节,伤筋动骨一百日,需好好静养调理。
灵稚想着一百日,那他岂不是要拖着两条行动不便的胳膊回雾清山了?
萧猊听御医交待完,心想似乎有理由将灵稚挽留的时间长一点,也许可以在秋末冬初时再送他离开。
灵稚卧在床榻乖乖让小奴才擦了脸和手脚,他见座椅上的男人还没走,便开口:“我要休息了。”
萧猊起身:“你好好睡吧。”
他们似在有意回避彼此的视线,就在萧猊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抬了抬眼,正好撞见灵稚投来的目光。
灵稚低头,盯着他的手指看。
萧猊温声一笑:“往后几日会比较忙,你身子不便,若闷着就到山上走走。”
灵稚胡乱地点头,望见萧猊的背影行至门外,忽然说道:“这座山造得再像,它始终不是雾清山,所以我还是会离开的。”
门外如轻烟雾灰的身影微微一顿,萧猊道:“我不会骗你,到了时候一定送你回去。”
他又道:“这些日子,无需有意告诉我这件事,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
萧猊在赌,有句话叫做赌狗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