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久一点,这种日子再久一点。
好像只要少女一个眼神,过去那些落寞和痛苦,都可以轻而易举全部抹掉一般。
他想要的真的很少。
上天训诫了他,他再不敢窥伺别的什么了,生活在黑暗永不见阳光也好,人类的对立面也罢。
唯有这一个人,他是决计不肯放手的。
无惨擦掉筑山柊嘴角粘上的奶油,面无表情地想。
来参加宴会的人或多或少都抱有某种目的,除了筑山柊和无惨,没有第三个人愿意放下拓展人脉的机会,跑过来吃什么点心。
“兄妹俩”在角落亲昵的互动,没人打扰,倒也怡然自得。
而被撂下,落了面子的中年男人,可就没那么痛快了。
“傲气什么?不就是有两个臭钱,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看得起你是给你面子,给脸不要脸的婊.子。”
大腹便便的男人低声怒骂。
从他身边走过的大沢耕平正好听到了这些污言秽语,他停下脚步,认出这人是做木材生意的福山远太郎。
福山家延续百余年了,家里人思想都比较传统,以往大沢耕平也曾听过他们家那些破事,但是这次他没忍住骂骂咧咧。
“你知道月彦先生为了他这个妹妹花了多少心思,砸了多少钱吗?你当是你家那些个准备送出去拉关系的女儿啊?!”
这老家伙真是个□□!
大沢耕平暗啐了一声:见人家妹妹长得漂亮就起了色心,也不想想木材生意日渐没落,你家还得求人解决眼前的困境,怎么就自信满满的觉得,月彦先生会把妹妹嫁给你,跟你这么个东西结为姻亲?
太不要脸了。
福山远太郎怒气没发泄出来,反倒被大沢耕平三两句话掀了老底,他你你你指了半天,最后还是爱面子,避开这处去别的地方了
筑山柊吃吃喝喝挺开心,尤其是这家酒店的鸡尾酒很好喝,颜色不同的鸡尾酒里添加了不同的基酒和果汁,每一款合起来都是不同的口感。
而且没什么酒味,他连着喝好几杯都没头晕的感觉。
无惨有点事暂时离开一下,筑山柊就自己一个人待在食物区。宴会已经到中段,一些夫人小姐肚子饿了,就过来吃些东西。
她们这群人里头,有的想讨好筑山柊,为了从月彦先生指缝里得到些什么。
有的则很不屑,明里暗里挤兑。
筑山柊很无所谓。
讨好他的他不去管,挤兑他的他也懒得打脸。
要以他现在的状态来说。
你们找的是月彦先生的妹妹扇衣晴子,跟我筑山柊有什么关系?
感受过上层人士觥筹交错的奢靡生活,天色已经很晚了,筑山柊和无惨准备离开。
两人走到艾尔维斯酒店外,凉风一吹,酒气蒸发,筑山柊竟然有些醉了。
他没想到就喝了几杯鸡尾酒也有这么大后劲,小脸红扑扑的,双眸氤氲出水气,头昏脑胀愣在原地。
“少女”踢掉木屐,踩着干净的白足袋站在地上,开始发酒疯。
“月亮好大——呜呼————”
他抬头伸开怀抱,像是要将月亮揽入怀中似的,迈着步子摇摇晃晃向前跑。
跑了还没两步,突然坐在地上,抱着脚泪眼汪汪。
“硌脚!坏东西!”
少女愤恨不平拍打着地面。
她这时倒是完全忘了,现在是大正并非现代。
街道上用青石板铺路已经是很好的路面了。
拍完硌脚的地面,她抬眼去看身侧的男人,比无惨小一圈的手抓着他的西装裤腿摇晃,“好累,不开车,要背着追月亮。”
无惨:……
他蹲下来,“追月亮?”
“嗯!”
……筑山柊坐都坐不稳了,脑袋直往前栽。
他确是不知道,酒宴上的鸡尾酒底酒是伏特加等烈酒,喝起来没什么感觉,但后劲很足,像筑山柊这种没喝过几次酒的,分分钟放倒都是小意思。
无惨把撒泼的“少女”拎起来,背在背上。
他瘦瘦小小的一只,在黑发男人背上轻若无物,却又重逾千金。
“……#@%@。”
筑山柊嘴里嘀咕着什么。
无惨冲黑暗中的某个东西看了一眼,对方立刻点头,蹲守在福山远太郎的车子旁边,随时送他上路。
筑山柊怒了,大着舌头控诉:“……哥、哥哥……你有没有在听啊?”
无惨稳住他乱踢的腿:“在听。”
筑山柊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能不能不要制造鬼呀,他们好可怕……”
“我也可怕吗?”
他背上的醉虾摇摇头,忽然发现无惨看不到他的动作,便把脸埋在男人颈窝处,双标的淋漓尽致。
“哥哥不一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