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顾晋诚加班。
顾文越是没闹明白,他这时差算没算倒过来,反正已经忙得脚不点地,比去英国之前更忙。
他陪着顾崇看电视,结果自己先睡着了。
等顾晋诚进门的时候,顾崇提醒他小声点,指了沙发的顾文越。
沙发上的年轻男人正酣然入睡,气息沉沉。
顾崇轻声道:“等你呢,这么晚还没回来。我让他去睡都没去。”
顾晋诚没说什么,跟爸爸打个招呼,就把人抱走了。
顾文越睡得浑身发热,难受地哼了哼,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看到高大的背影,他闷闷地道:“你回来了啊?”
顾晋诚转身靠近床,低头抚开额角的黑发:“怎么醒了?”
顾文越迷迷糊糊地要起床:“我还没洗澡呢。”
顾晋诚按住他的肩膀:“我先给你放热水。等会儿。”
“哦。”顾文越没动,睡了会儿之后浑身懒洋洋,手指尖都懒得动弹。
等顾晋诚再次出来时,顾文越还躺着,几乎要昏睡过去。
他眯着眼睛,抱着被子瞎哼哼:“要不然我继续睡吧?”
“还是去洗澡,出汗了。”
顾晋诚不容他拒绝,掀开被子,伸手越过他的腿窝,把人抱起来。
顾文越的两只脚自然地垂落,细嫩得脚掌都是粉色,像猫儿的软垫,柔软且粉嫩。
顾文越要睡不睡,在他胸膛处耷拉着脑袋。
是要洗澡,可他昏昏沉沉地懒得动,反正叫顾晋诚伺候着,舒服极了。
洗手间空间大,温度比房间更暖。
浴缸是恒温水循环,正咕嘟咕嘟地不停往外涌水。
顾晋诚把人抱在浴缸边,右臂搂着他的腰背,左手帮他将睡衣拉起来脱掉。
胸膛和后背,浑身没有一处地方不白得发光,像是柔和的白纸,勾着让人想在上面留些痕迹。
顾晋诚的手护在他的窄腰上,再往下几分就是内裤的边缘,手指压在上方一寸的位置,低声问:“我给你脱?”
顾文越这才清醒过来,扶着他站直,结果没有拖鞋,只能往他脚背上站,尴尬又局促地赶忙道:“你快背过去,我自己脱。”
顾晋诚被他踩着脚,自然背不过去,就揽着他的动作稍微转过头。“没看你。”
因搂得紧了,掌心贴着肌肤,细腻得叫人贪恋。
顾文越闹个大红脸,稍微有点害臊。
果然懒的人没有“尊严”。
顾文越快速脱掉一边就踩进浴缸里,温热的水如浪一般涌上来,赶紧拽掉内裤丢在旁边,整个人滑入浴缸中,舒舒服服地喟叹:“好爽啊。”
顾晋诚以后背,侧对着他,眼梢却不着意地从他几乎与瓷白浴缸融为一体的身体上闪过。
想起白天看到的香水广告照片。
拍摄的时候肯定是穿了衣服,只露出肩膀以上而已,但太诱人遐想了。
而令他遐想的人,此刻就这样躺在面前。
顾晋诚的凤眸的越过他修长笔直的两条长腿,收回视线,他拽起自己的毛衣袖子,取下一边的淋浴:“我给你洗头发。”
“哦。”顾文越往上坐了坐,抱住自己的膝盖,乖乖地靠在一边,嘀咕问,“你给别人洗过头吗?”
“没有。”顾晋诚调整好水温,站在浴缸边,一手掌着他的脑袋一手冲湿头发,“不舒服告诉我。”
浴缸里,顾文越泡了热水的膝盖,慢慢地发红,他揉了揉,更红了,仿佛雪白肌肤上盛开着艳色的花。
顾晋诚动作很轻柔,他享受的直哼哼。
“有这么舒服?”
“是啊,可惜你自己享受不到。”
顾文越打趣,长睫湿漉漉地动了动,显然是笑着的。
顾文越问道:“今天你累不累啊?时差倒好了么?”
“不累,已经正常作息了。”
顾晋诚冲掉他头顶的洗发水泡沫,“过一天我可以休息,到时候带你出去?”
“好啊。”
顾文越高兴地仰头,结果一不小心水进了眼睛,赶忙闭紧捂住眼。
顾晋诚弯腰,托住他的脸颊,紧张地道:“我看看,疼吗?”
“没,没事。”
顾文越低头自己揉了揉,等睁开,桃花眼潋滟却通红,透着可怜劲儿,朝着他眨了下眼睛,“没事,只是水。”
是水流冲进去的时候眼睛本能闭上,不是洗发水。
顾文越仰着头,被他的凤眸盯紧,一只手撑着浴缸边缘一只手往后滑动,低眸道:“我自己洗吧。你先出去?”
“嗯。”顾晋诚抽一块毛巾盖在他的头上,“自己擦擦干。”
直到转身离去之前,他都没看到顾文越抽掉那块毛巾,他就那样如一个晶莹剔透的玉做的人,独自坐在浴缸中。
水珠从墨黑的发梢滑落,缓缓地淌过漂亮精致的锁骨,沿着雪白的皮肤没入水中。
门合上。
顾文越才在浴缸咕嘟咕嘟的水声中抽掉头顶的毛巾,刚才的心思有点乱。
他胡乱地擦干头发,头上盖着毛巾靠在按摩的位置让水流冲上来。
半天才终于洗完澡,顾文越轻轻松松地起身,擦干净后就直接换上衣服出去。
他进来的时候就没有拖鞋,所以这么直接光脚走出去扑到床上。
顾晋诚取了毛巾和棉袜过来,坐在他旁边,将他的腿拢到自己膝上,慢条斯理地擦过纤细的脚,托着脚踝将袜子穿上。
顾文越懒洋洋地趴着任他穿上袜子,不仅如此,还感觉到他的手掌捂了一会儿脚。
若是他转过去看一眼,便就能发现顾晋诚正托着他的脚踝,沉思。
随后,顾晋诚取来吹风机按着他吹干头发。
揉着他蓬松温暖的头发,他问:“还睡得着吗?”
“嗯。”顾文越倒在他腿上,仰头推推他,“你快点去洗澡吧,我们睡觉了。”
顾晋诚低眸定定地看着他:“嗯,很快。”
两人的视线交汇,灼热感让顾文越退却,他很怂地翻个身滚到被子上去,侧身对着他小声催促:“快去呀!”
等顾晋诚真的去洗漱,顾文越卷着被子躺好,心里胡思乱想。
半小时后,脚步声传来。
顾文越赶紧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模样。
“文越?”
顾文越听见轻唤,闭着的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继续装睡没动。
随后,顾文越感觉到他上床,悄然弯了弯眉眼。
次日,顾文越去四环外参与一本杂志内页的拍摄。
回去的路上,他让司机先经过安雪家,把她放下后再继续往顾家大宅去。
顾文越是拍到晚上七点才结束,累得头重脚轻,卸妆换衣服随便收拾收拾就爬进保姆车躺着半眯眼睛睡觉,睡得连安雪何时下车都不知道。
但谁曾想,祸从天降,顾文越闭眼的时候,记得自己在舒适豪华的车椅上,睁开眼的时候——
不他没法睁眼,他的眼睛被蒙住,鼻息间是难闻刺鼻的烟味。
“呜呜!呜!”
顾文越吓出个激灵。
他嘴巴被封住,鼻翼扇动呼吸声强烈,他的手被反绑在身后,两条长腿的脚踝与膝盖位置被捆住。
“别叫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重重道,“也别乱动,到了就会放你下来。”
顾文越凭借感觉判断自己是在一辆正在开动的车里,旁边是两个陌生且魁梧的男人。
他是在现场和丁海等人分别。
车里只有韩阿姨和一名保镖,另一名保镖兼任司机。
现在他被绑了,韩阿姨和保镖呢?!
形式不明朗,顾文越不敢乱动,安静下来。
右边一个男人说:“这就对了,你是明星,万一伤筋动骨或者弄坏了你的脸,你也麻烦我们也麻烦。”
左边抽烟的男人:“我们到了地方会把你带下去,老实点就行。”
顾文越急促呼吸间想,那这些人绑自己做什么?
当肉票?
要顾家出赎金?
此时,副驾驶有一个叽哩哇啦的说话声,还有恭恭敬敬地两句:“嗐!”
东洋人?
顾文越大脑快速运转,他忽的想起此前自己接过两次合作邀约。
一次对方表示中日合资拍摄电影,邀请他做男主角;
再次是对方自称是日本的化妆品企业,找他做代言人。
具体的联系时间,他记得是上周录制《传承》从江南回来的日子,以及两天后的在他在睡觉的早晨。
也就是这阵子,一直都有东洋人找自己?
车辆颠簸,冷寂四伏。
顾文越揣测是开始走崎岖小路,按照他身体往后倒应该是上坡和不停转弯的羊肠山路。
京城平原地势,他所知道的山都在京郊,尤其是南郊。
他集中精力,将原主的一切全部思考一遍,都找不到任何涉及东洋人的信息;而他穿越过来后,除却那两通电话,也不曾和东洋人有过交集。
难道真的是为了绑架他要赎金?
顾文越并非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早年在顾家就有绑架年幼的子嗣要赎金的旧事,他长兄曾同他耳提面命,若是出门在外真的遭遇绑匪,一定不要睁眼看他们,死活都不能看,别问东问西。
看到绑匪或者过于强烈反抗,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对于顾家而言,子嗣的命比钱要紧,绑匪要钱他们会给,等把人赎回来,再找人去料理绑匪也不迟。
此刻的顾文越浑身鸡皮疙瘩,他原以为逃过原主的意外之死,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等事故。
难道他不可能活下去吗?
可是顾晋诚……
电光火石间,顾文越一想到顾晋诚的脸,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一种不可自控的情绪中,一想到如果真的会出事,会离开,再也看不到顾晋诚……
左边的男人推了推顾文越的肩膀:“哎!你哭什么?”
右边的男人疑惑:“一个男人就这么哭了?wǒ • cāo,我们还没干什么吧?”
他拍了拍顾文越的肩膀,“你别矫情了,我们不是要杀你,操,老子也不想当shā • rén犯好吗。”
顾文越被濡湿的布巾绑着眼睛,难受得一动不动。
他也不想哭,可是心酸难当,热泪跟清水似的往外涌。
忽然经过一段地方,顾文越听见左边的男人在自己耳边压低声音说:“你别怕,日本人不是要找你麻烦,你乖乖的别动,等结束就自然放你回去。”
顾文越心中一凛,不是找他麻烦,那是找谁?
顾崇还是顾晋诚?
总不至于绑架他来找丁海麻烦?
顾文越琢磨起来,情绪几番转换,开始担心顾崇和顾晋诚的安危。
副驾驶的人听见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扭头压低声音呵斥:“你们少跟他说话!”
东洋人的中文极不标准,几个字说得勉强能听懂。
紧接着,车子停下。
顾文越被人拽出去,随后是架着左右胳膊抬进一个地方后被压在高背椅子上,他的手臂和腿被重新绑过,死死地被捆在这把冷冰冰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