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亭沉沉睡着。
周寅从床尾下床,趿上鞋子披上外衫坐到床前椅上翻起床头放着的佛经。
沈兰亭一睡便到了夜里,醒来时只见满屋烛火明灭。
周寅正坐在桌前用晚膳,她手捧一碗粥,另一只手拿瓷勺在碗中搅拌。她身披外衫,侧颜在灯下显得分外温柔。
房中只有周寅一人,因宫人们都是被沈兰亭屏退,没她吩咐,此时还都不能进来伺候。
沈兰亭脸不由一红,她还记得自己是来看望周寅的,结果她自己鸠占鹊巢,在病人床上睡得好香。
“阿寅。”被衾温暖,沈兰亭并不想一下子起来,便蒙着半张脸叫人。她开口后心中泛起细小涟漪,心中莫名其妙生出一些细小的畏惧,真是不明所以。
周寅回过头来,面上露出羞怯的笑:“公主,您醒了,睡得可还好吗?”
沈兰亭点点头:“明明是来看你的,我却自己睡着了。”
周寅面露怜惜之色:“公主辛苦,该好好歇息。”
沈兰亭便想起她睡前的事。她同周寅说了母妃之事,周寅软言安慰她许久。她伤心垂泪,最终哭睡着的。只是不知为何,她脑海深处还多出很大逆不道的想法。
沈兰亭不敢深究脑中想法,她稍想一点都感到可怕,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念头。
周寅看她怔忪,叫了一声:“公主?”
沈兰亭面如金纸,努力挥退脑海中想法,看向周寅:“嗯。”依旧魂不守舍的。
周寅将碗放下,很关切地向床前来,在床上坐下:“怎么了吗?”
沈兰亭瞧瞧周寅,看她柔弱,生怕那些话将周寅吓坏,到底忍住没说,只摇摇头:“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事情。”
周寅对她微笑,安抚着她:“为公主排忧解难是我分内之事。”眼露询问。
沈兰亭犹豫着不知该开不开口。她并非不信任周寅,但脑子里那些话一来她都不敢仔细去想,二来她实在怕吓到周寅。
但她也需要有人为她分担这些古怪念头。
于是她开口:“如果你实在听不下去,或者害怕得太厉害,就捂上耳朵。”她一面说着一面撑床坐起。
周寅看她煞有其事的样子,一脸茫然,却还是很听话地认真应道:“好。”
沈兰亭便示意周寅附耳过来,这样的话即使房中只有两人,她也不敢安心地大声说出。
周寅温顺地靠过去,侧耳倾听。
沈兰亭遵从脑中想法,无意识地将话吐出,语声平平,嘴巴简直不受自己控制。
周寅微微抬眼,观察起人的一举一动。
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一切说出,自己脸上都挂着说不出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