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又向内侍道了谢,才重新和妙华一齐往巷子里走,很快被黑暗吞没。
沈兰息失神地注视了会儿空荡荡的巷子口,算算时间周寅该到府上,这才平平淡淡地对车夫道:“回宫吧。”
马车缓缓驶离。
周寅与妙华借着明珠宝光慢吞吞地走,已经能见府门,很快就要到了。
“女郎,三皇子对您可真大方,这么大颗夜明珠给您照明用。”妙华感慨,不期想起三皇子在马车上看女郎的目光,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这件事。女郎向来胆子小,说了后万一吓到她了怎么办?
“他是个好人。”周寅夸赞。
下一刻,她口鼻骤然被人捂上,人一下子软软倒下,瞬间没了意识。
妙华一下子心慌,张口要叫,被人如法炮制地掩上口鼻,同样晕了过去。她手里的夜明珠险些落在地上,被人一把接住。
谢琛确定周寅是晕了后这才松开用手帕捂住她口鼻的手,改作半扶着她。他心脏剧烈跳动,背上因为紧张爬满冷汗,此时遭风一吹冷嗖嗖的。
几乎事成,他兴奋极了。
一旁小厮两股颤颤,抱着妙华快要哭了:“郎君……可怎么办啊?”正是为谢琛跑腿卖药的那名小厮。他已经惹事上身,谢琛抱着少一个人知道事情就更容易成功的心思让他一并完成接下来的流程。
谢琛瞥他一眼:“先弄到车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将人拖到车上,很费一番功夫。
今夜月明星稀,看来明日是个好天气。
马车上二人被摆出靠坐的姿势,妙华头上也被戴了幂篱遮住容貌。二人左右对坐,看上去就像是静坐休息的淑女。
谢琛忙活完揩了一把额上的汗,吩咐小厮:“你现在回府上,按我说的做就是。”
小厮颤巍巍道:“是。”
“待我日后回来少不了你好处。”谢琛满意,张口就给人画大饼,他这一走哪里还会回来,不过是骗人为他做事。
小厮依旧打着颤,看上去很不靠谱。
谢琛怕他出什么岔子,重新提问:“你再说一遍回去你要做什么,我听听有没有什么纰漏。”
小厮便重复道:“回去后我先去周女郎的院子同院子里的婆子们说女郎晚上在旁的女郎家中住下,让她们安心歇息,再去夫人那里知会一声女郎回来了,不过看上去困倦极了,让夫人放心。回到咱们院子,我将郎君的信放在桌上,明天一早等人发现。”
“可以,就这么办。”谢琛只要一晚上时间就够,一夜过去他带着周寅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去吧。”谢琛摆手,示意他下车。
小厮看了眼周寅与妙华,仍怕极了:“郎君,您事情办成一定要早些回来。”
谢琛心不在焉地赶人:“好。”
小厮这才从车上跳下,急匆匆地向府上去了。
谢琛从车中出来,到马车前室坐好,驾车出了巷子。今夜不设宵禁,实在是浑水摸鱼的最好时候。
周寅缓缓睁开眼,哪有半分被迷倒的意味?她捏着鼻子取出鼻内填的棉团,清醒得很。
君子六艺,谢琛学得尚可。虽然他重新变得紧张,整个人都在细微地颤抖,却是因为亢奋。他尽力驾车驾得平稳,沿街而行。因行像的热闹,此时街上仍旧有不少人,也有马车经过。他这辆普普通通未刻名姓的马车混入人群中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一路向城门去,城门拥堵,进出城人甚多。进城者盘查严格,出城者则相对放松许多。
谢琛如在梦里一般顺利过了盘查。他自报家门让禁卫军放下戒心,言说送妹妹与丫鬟去庄子上住。实际上这话漏洞有许多,譬如为什么四品都水使者要自己家郎君驾车等等。但禁卫军盘查太多,兼谢琛的身份也不大可能作恶,便放行了。
一出城门谢琛驭马狂奔,按自己早已规划好的路线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