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摇摇头,莞尔一笑:“慧能大师大师曾道:‘‘不是风动,不是帆动,仁者心动。’虽闻雀声,但我心中无物,便不觉得它吵闹。”
妙华听得发懵,晕乎乎道:“女郎慈悲。”她虽听不太明白,但想女郎应当是太过善良,不肯伤它们性命。
周寅笑笑,不置一词,盯住一群在地上啄食的麻雀,目光森冷。
鸟雀向来敏感,被她瞧了一会儿像感知到危险般扑棱棱地四散飞走。
“欸?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妙华还以为是自己按女郎说的心静下来才听不到鸟雀声,细听之下才发现是鸟真的不叫了!
“飞走了。”周寅悠悠道。
妙华挠挠头,一派认真道:“该不是它们听到我说的话被吓跑了吧!”
周寅轻笑:“虽说万物有灵,但你们离得那么远,它们应当是没听到的。”
她根本不认同万物有灵,畜生就是畜生,怎么会和人一样呢?
凭窗而立,周寅正好见着大门被叫开,门外依稀是谢家三姐妹。
婆子正要进来通传,就见周寅遥遥站在窗前对她笑着点头,当即又堆了笑转身请三位女郎进来。
谢荇三人不像平常有说有笑地进来,瞧上去都很是凝重。
周寅本含笑看着她们,大约是察觉到出了什么事,敛去笑意,忧心忡忡地从内室出去与她们会和。
她到门前时三人也正好到门前,谢苗当即扑入周寅怀中:“表姐!”
周寅爱怜地接住她,被她扑过来的惯性带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谢荷看得皱眉,拎住谢苗后脖子把人拽出来:“她比宝贝还要娇气脆弱,你把她扑摔了怎么办?毛病!”
谢苗不好意思地皱皱鼻子,被拎出来,唉声叹气起来。
“是出了什么事吗?”周寅怯怯问道,像很会察言观色的样子。
谢荇看看房外的婆子,转身将门关好,才轻声道:“阿寅,哥哥不见了。”
周寅不可思议:“表兄?”
三姐妹齐齐点头,谢苗补充:“还是我偷听来的。早上我去母亲院子里想蹭她一顿饭吃,就没让婆子们通传直接进去了,结果就听见表哥的小厮同母亲哭诉表哥不见了,还留下一封信。母亲斥了一句还病倒了,我看没太大事也怕给人添乱,就先从母亲那出来,然后就来告诉你们了。”
谢荷冷笑:“熊心豹子胆。”
谢苗赞成:“我也觉得,大哥哥胆子也太大了。”
谢荷瞪她:“我说的是你。”
谢苗:“哎!”
周寅惶然,在大事面前总是没有主见,像下意识那样抬起眼很无助地问:“该怎么办?”
谢荷见她这副没有主心骨的样子也讨厌不起来,嘴巴撇撇:“何须你来想办法?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来顶。只是提前告诉你一声,你胆子米粒大小,万一陡然知道吓晕过去,不是罪过?”
周寅便显得惭愧极了,却还很真诚地同她道谢:“二表姐,你真体贴。”仿佛只能听到好话,眼里也只见美好事物,回应的也只有美好。
谢荷脸上一烧,没见过这样傻的人,将头扭在一旁不去看周寅。她想想些别的事来转移注意力,又想到糟心的亲哥,脸顿时黑了下来。
谢荇叹息:“也不知大哥哥是遇到什么难处,离开家说也不说一声。有什么事家里人可以帮他想办法,他怎么就这么走了,一点也不顾着母亲的身体。”
她说到最后是有些埋怨的,兄长明明知道母亲有孕身体最为脆弱,却还要用这种最令人担心、最伤害人的方式离开家,叫人不得不感到心寒。
谢荷的喜恶爱恨更为直接:“尚不知他那信里写了什么。谢苗!”
谢苗被点名,脆生生地应:“在这儿呢。”她虽然苦恼,却也不是十分苦恼,因还不大理解“兄长不见了”究竟是件什么样的事。她还以为谢琛暂时走了但总能回来的,要么家里人也总能找得到他。她只是见大家忧愁,便很有义气地陪大家一起忧愁。
“问你,你说母亲是看到了大哥哥的信才气坏的,是真是假?”谢荷伸手轻轻扯扯谢苗的发包问。
“问就问,别动手动脚。”谢苗很爱护自己的头发,瞪二姐姐一眼,“当然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她一本正经地学话:“母亲当时看了信后气得手都在抖,骂了一句‘混账’。”
谢荷下意识看向周寅,只见她脸色变得更白,立刻打断谢苗:“好了好了,不用学这个。”她觉得谢苗实在有些搞笑的蠢,连“混账”这两个字都原汁原味学来,大概上辈子是被贬下凡的天蓬元帅。
谢荇道:“那应当是大哥哥留的信实在气人。”
谢苗却有不同见地:“大姐姐怎么知道那是大哥哥留的信?万一是绑匪绑了大哥哥留下的信呢?”
三人齐齐吃惊地看谢苗一眼,对她的思维方式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