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看了一眼他抓着自己之处,从容抬眼:“不是。”
“咦?”赵大夫诧异,“那是谁?”
“对方不肯透露姓名,我也不便告知,请您见谅。”鹿鸣语气恭敬,却不折风姿。
“哎?”赵大夫不大相信,“我看这行文风格明明像他。”
“确实不是,我不骗您,若骗您就……”鹿鸣似要发誓。
赵大夫这才信了不是,打断鹿鸣道:“如此大才,该叫他从仕。”话里话外一股惜才之意。
鹿鸣回答:“她有些不便。”
赵大夫下意识往身有残疾,面有疤痕之上去想,惋惜极了:“可惜了。”
他又看向鹿鸣,爱才之心又起:“我知你有大才,何不弃医学文?参加科举?”
鹿鸣只说:“我志不在此。”
赵大夫恨铁不成钢,这才想起正事:“说你的事。”
鹿鸣指着空出那块毕恭毕敬:“想求您一篇文章,题于此处。”这是要找靠山的意思。
赵大夫心胸舒畅,果断答应下来。他喜欢这虎报,亦觉得为此开篇是件光荣且有面子的事。
大雍首份什么来着?报纸!
“我无门路,还想请大人为我指些门路,我好一一上门求稿。”鹿鸣姿态摆的极低。
“何需你求?”光禄大夫笑道,“我明日正好要办元宵文会,所得文稿我问过人后便交给你。”
“多谢大人厚赠,鹿鸣不敢白拿,文稿所录用者我会向之附上银钱。”鹿鸣真诚道,“还有大人,若无大人帮助虎报定不能成,虎报每售一份其中一分利便归大人所有,还请您莫推辞。”
赵大夫完全没想到鹿鸣会如此道,下意识便道:“这怎么好?”
“您若不收,虎报不办也罢。”鹿鸣正儿八经道。
赵大夫被他这愣子似的脾气打动,软化下来:“你这孩子……既然如此,我便该更尽心。”
他越想越觉妙极,笑道:“正巧文会题目我还未彻底敲定,便以这三篇文章中我最喜欢的一篇来定稿,团圆。”实际上三篇文思相同,皆有婵娟、花灯、团圆等意象。
“倒不知明日林家那位麒麟儿能做出什么华章来,能不能越过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郎君。”
“明日文会你要来么?”光禄大夫问道。
“身份卑贱,不便出入。”鹿鸣推辞,“且明日慕虎馆中病患应当不少,我不便离开。”
赵大夫本就是一提,见他不答应,倒也罢了。
二人针对此报进行一番深入浅出的讨论,赵大夫虽板正迂腐,但经验丰富,文学底蕴深厚,倒真指出些与时代不符的不足之处。
直到午时将要用饭,二人才堪堪商量完毕,赵大夫留他用饭要商量些微末之事。
自赵府出去,鹿鸣又依样去明日可能参与文会的几个大儒或官员家拜访,有样学样地拿出虎报,无意般地将三篇文章传出。
其中果真不少人问这诗文可是林诗藏所作,鹿鸣义正严辞地回答不是,让人们惊异于他的郑重之余,同时也信了这不过是风格相像,作者绝非林诗藏。
……
谈漪漪效率极高,未说因为想多留一会儿便刻意磨蹭时间,申时一刻便将账本整理完毕,闲来无事与周寅一起在正堂中帮忙,顺便等鹿鸣回来。
谈漪漪念了会儿药方嗓子干,戴着幂篱到门前去观察众生百态。她见棚下长长的队慢慢前进,不太明白这世上这世上的病患怎的那样多,日日到慕虎馆外排队到人永远看不到头。
这世上的可怜人可真多。
谈漪漪如此想着,队伍里却骤然生变。队伍中众人先是往一处看,紧接着交头接耳,很快哗然,四散开来。
她顿时回神,踮起脚眺望,已经有药童去看是怎么一回事,顺便维持秩序。
堂中众人听到嘈杂之声,手中活计少者纷纷到门前看是怎么了。
谈漪漪向一旁一瞥,放下心道:“阿寅,你能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吗?”远远只见有人倒地有人哀哭,大约是人?
周寅摇头,要向外去。
“我和你一起,你别自己过去。”谈漪漪说着追上周寅,与她一起过去。
直到近了,才能看清地上一滩血迹,一个看不出形状面貌大约是老人的东西双手撑地不断咳嗽,一旁是干枯孱弱的小姑娘不住哭着向四方哀求。
“求求你们,救救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