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松一口气引起周寅的兴趣,软着声问他:“怎么这么问?”
司月苦笑一声,意识到现实残忍似的无能为力道:“没什么,本想着他若是欺负你了我为你讨回公道,但一想我如今似乎有些自顾不暇,抱歉。”
周寅顿时受宠若惊地感动起来,软声同他道:“没什么的,你这份心意我已经很感动了。你从乌斯藏国远道而来到大雍求学本已十分不易,还要你为我考虑,真的让我很受宠若惊。”
司月看着她紧张到有点结巴的样子难得真正地露出个笑弧:“应该的,女孩子本就该得到更多优待。”
周寅睁大眼品这句话,歪歪头道:“这话很新鲜,头一次听呢。”
司月不着痕迹地开始在她心中为自己增加印象分:“在乌斯藏国,女子地位都要高上许多,得到的优待也更多。”
周寅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遂他的意:“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司月含笑点了点头:“有,可惜太远,不然带你去瞧瞧了。不过日子还长,以后总有机会去看看的。”
周寅一副十分憧憬的模样道:“我果真很想去你的国家看看,若能离得近些就好了。”
司月温和开口:“总有那么一日。”他看似在画大饼,实际上眼里心里一直有大雍。尽管在这里他的唯一目标就是周寅,但他从没有收回过对大雍的目光。
没收回过对中原这块肥沃土地的目光。
凡心中有大事者,中原对他们来说永远有着无穷的魅力。或许有日他真能入主中原,周寅也能看看乌斯藏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国家,他的“总有那么一日”也不是空话大话。
只是真正的乌斯藏国与他方才所说用来讨好周寅的实在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乌斯藏国既没有对女性的优待,在那里女人的地位也不会更高。
但显然这么说的话周寅会对乌斯藏国的兴趣更大,爱屋及乌也能影响对他的看法。
周寅一脸感到梦幻的惊喜神色,拉着司月问个不停有关乌斯藏国的事情,像是很感兴趣的模样。
实际上周寅对他的话半句也没信。旁的不说,这次寿诞乌斯藏国来使皆为男人无一女子,她要如何信他的话?
只是周寅依旧一副全然相信他的模样,甚至为了让这份相信更为真切而问这问那,是因为她喜欢看人自作聪明的样子。
没什么比这副样子能让她古井无波的心情更加有起伏的了。
她喜欢看人是如何算计她的,并从旁人的计划里反思出自己扮演一个正常人还有哪些地方不足。
司月将她天真浅薄的问题一一解答,为她构建出一个梦里的乌斯藏国,一个对女子友好的国家。她实在很好骗,甚至不需要他借鉴星际时的社会便能敷衍她。
末了周寅还两眼亮晶晶地、意犹未尽地望着他:“真是个好地方,我想去极了!”
司月自然不会让她去的,除非她嫁给他,同他一起回乌斯藏国,这样哪怕回去她发现那里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也跑不脱了。
司月很为她着想地接话:“可惜太远了,路上舟车劳顿太累,我都有些受不住,怎好让你受罪?不然一定带你去了。”
周寅面露遗憾之色。
司月也意识到寿诞之事上是他谎言中的疏漏,顺水推舟道:“也正是因为路上太折腾,女子都该被好好对待,不然这次寿诞本来该由女官主理。”
周寅面上不动声色,冷漠无情地审视着他的一言一行,对于路上太苦而没有女官随行这件事更感到一种无聊的可笑。
该被好好对待而失去掌管对外交流的机会,这算是哪门子好好对待?
她眼里满含理解,认同地点点头道:“我在太苑躬行楼的舆图上看过大雍到乌斯藏国的路,是很远呢。”
司月稍稍放松,温和地笑起来:“是啊,不过乌斯藏国里懂大雍文化的女子实在少之又少。周女郎是我的半个师父,若能去乌斯藏国,也当得起整个乌斯藏国的一国之师呢!”
周寅顿时被他捧得晕头转向,说起话来有些磕磕绊绊:“我、我哪里当得起你半个师父,更做不起乌斯藏国的一国之师啊,请不要说这种话。”
司月看到她单纯至极的反应流露出一串笑声:“怎么当不起我的半个师父?我遇到不会的都是问你,你为我解答,自然当得起我半个师父。”
周寅依旧很惭愧地连连摇头:“不,不,我只是举手之劳,您太抬举我了。”
司月凝视着她,在心中慢慢分析她的性格。
她是一个自卑的人。
他又觉得这是完全合理的事情。虽然她样貌出色,但她作为伴读,身边个个都是才学出众的女郎,论出身她也是最低微的,自卑完全合情合理。
周寅看他感到合情合理,就觉得自己的表现果真是很符合情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