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众人震惊无比的目光,许夫人矜持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她缓缓开口,说起话来不紧不慢的:“小女生辰,诸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各位见谅。”她言辞清晰,表达通顺,显然不是鹦鹉学舌能学出来的。
许夫人竟然完全好了!她竟然不疯了!
许夫人不疯了这回事如一个惊雷劈下来般,将在场所有人都炸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疯病竟然是能治好的么?!
可,可许夫人若病好了,许尚书前面那一番话又是什么意思?他是不知道夫人的病好了吗?
在场所有人脑袋里都乱糟糟的,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仅仅是疯病好了就足以让人们反应好一阵,疯病能好还是大雍朝开天辟地头一遭。
人们心中闪烁着无数疑问,却连问都不知道从哪里问好。
一片静谧中许夫人笑笑,像是感受不到众人情绪那样继续道:“我大病初愈,这才对各位有所怠慢。不过病体已愈,日后时间还长。我生病的这段时间诸位对清如诸多照顾,我在此先谢过各位了。”算是解释,但反倒让人更加震撼。
许夫人这是亲口承认她的病好了,不过究竟是怎么好的反倒让人更加抓心挠肝地想要知道。只是这时候谁若是开口问上一句您的病是怎么好的反而太没眼色,众人都是在朝为官的,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此时再好奇都还是憋着。
“恭喜夫人痊愈!”有人带头,场上顿时响起形形sè • sè的贺喜声。
人们反应得倒快,只是许尚书一直老僧入定地站在原地,全然没有反应。
旁人贺着贺着也发现了些不对,怎么许尚书一直没有动静?再一联想许尚书先前说夫人尚且病着要人多加包涵之事,人们心里不由微妙起来。
许尚书总不能是瞒着他们要在此时给他们一个惊喜吧?那多奇怪。
只是若不是为了给他们惊喜却还说夫人病未好,那就有些意思了,看来许大人还并不知道夫人痊愈的事。
想到这里,几乎是所有人看向许尚书。
许尚书呆立在原处,惊愕畏惧地看着许夫人,如见到凶神恶煞的厉鬼。
许夫人随着众人的动作一齐看向许尚书,像是终于肯施舍他一眼般。只是即使见了许尚书,她也没有如许尚书想象的那样发火动怒,而是就那样静静地看过去,甚至是有些似笑非笑的。
“老爷知道我病好了,这是欢喜坏了,都还没反应过来呢。”无论许尚书是怎么想的,许夫人这话倒是替他全了面子。
如此看来倒是许大人心中对许夫人有什么意见,而许夫人则是贤淑得很,还为之遮掩。十余年过去,便是过去与许夫人有过往来之人对她当年的性子都已经忘却,只记得她发疯时的模样。如今见她性情稳定,竟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许夫人看上去还有些虚弱,很符合身体刚刚痊愈的情况。
她看了许清如一眼,许清如会意,扶着她一步步向许尚书走去。
许尚书见她们反而向他走来更是如撞了邪般一步步往后退,撞上了人也不停。
戚太傅皱眉注视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既对女儿好起来而欢喜,同时又看出些二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许尚书见着他女儿时都是这个反应了,且又不知她大病痊愈,如此说二人之间没什么事谁会信。只是戚太傅想法保守,猜不大出来是怎么一回事,打算等宴席过后再追问。
许尚书退无可退,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似的喊声,如被人掐住脖子那样凄厉,只是并没有人碰他。
众人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急忙退避三舍,惊慌地看着他,不知是发生什么事了。
许夫人眉头轻蹙,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两步,看上去非但不怕还很关心许尚书,一面走一面忧心忡忡地开口问道:“老爷,你怎么了?”
她越上前许尚书被吓得越狠,偏偏她似乎毫无所觉,依旧步步逼近。她越问,许尚书喘息声越急,他再承受不住,众人鼻子一皱,嗅到什么,愕然地看向许尚书,顺手将鼻子捂上。
许尚书竟然失禁了。
许夫人下意识皱了皱眉,一瞬间眼中涌起无数恶心厌弃,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许尚书吸引了去,并没有人瞧见她的神情。
她很快调整过来,虽然觉得恶心至极,但还是表现得十分关心,惊叫一声:“啊!”
许清如配合地跟着叫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