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亭听了周寅“羊毛若在人身上会不会暖和之语”后当即花容失色,很震惊地看着周寅结结巴巴同她认真分析羊毛长在人身上的不合理之处,试图委婉劝诫她这种想法不切实际,在当前的环境下很难得到实现。
阿寅怎么能想到人身上长羊毛呢?未免太有难度!而且也不大好看。
周寅不明所以地望着她,不明白公主怎么会将用羊毛制衣这件事看得那么复杂。
她略听了一会儿意识到症结所在,温和同她解释,她并不是想让羊毛长在人身上,只是想着羊毛能否做成衣裳,也算能够物尽其用。
沈兰亭松了口气,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嘎嘎直笑,笑完当即沿着周寅的思路向下思索下去。
她兴趣广泛,对各行各业都有所涉猎,刺绣制衣方面亦然。听了周寅的话后她开始翻来覆去或捻或拽着羊毛来了解这一材料好能更加发挥它的价值。
她将不规则形状的羊毛捻成细长条,在心中做出易改变形状的判断。一样东西的形状容易改变,就代表它可以被做成许多样式的东西。
但只是肉眼看、用手接触、嗅其味道对于沈兰亭来说还不够,她架了灯,将羊毛放在火上烧。
羊毛被烧后气味难闻无比,整片舒展的毛蜷曲起来不说,还会冒烟冒泡。
这一举动虽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但她无论新得了什么东西都喜欢先拿去用火烧一烧,看看被烧后物品是什么模样好将此记住,下次遇到同样的物品她可以通过同样火烧的方式来判断是不是一样材质。
望着一堆白花花的羊毛,沈兰亭很快找出新的道路。
术业有专攻,就让专业的人来做这些事吧!
她叫绿枝去尚服局挑了几个技艺高超的宫中裁缝来,她觉得相关方面裁缝一定比她更了解该如何发挥羊毛的用途。
沈兰亭本就是宫中最受宠的公主,随意传唤两名做衣服的宫人属于是合情合理,完全没有引起什么注意。便是有人留意到她叫了尚服局的宫人去,也只当她是又要做新衣了,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沈兰亭言辞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诉求,即需要将这些羊毛做成衣裳。
在宫中为人处事,下命令也是一门学问。
首先让旁人为自己做出一件羊毛制成的衣裳,需要下的命令是“我要一件羊毛做的衣裳”,而不是“这堆羊毛能不能做成件衣裳”。
如果按照后者的方式来问,那么得到的大多数回答会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