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着只觉得她这计划果然折中许多,倒是也没有什么需要再修补的地方。只是听说她要去边关,还是很为她捏一把汗。
“你一定要保重啊,边关可不是好待的地方。”许清如说出所有人的心声来。
戚杏在众目之下认真颔首,缓声道:“我会的,你们在京城也要保重。说不定日后你们哪日就听到我立大功的消息,那说明我立得功足以让我不怕祖父,大伙等我凯旋就是。”
女郎们都被她逗得不由一笑,只认真道:“好,等你好消息。”
众人笑了之后心中不免泛起伤感,过了今日,大家便不能再像今日这样时常聚在一处了。变化总是让人感到患得患失,尤其是未来是未知的,带来的变化就更让人忐忑。好在她们对未来已经有了确定的规划,就像是抓住了洪流中的石头,不至于被带偏。
戚杏见人人伤感,心中同样苦涩。她想说些话缓和气氛,又苦于一时半会儿间不知说什么好。她的离开说是逃离更加准确,总归有些灰溜溜的。
林诗蕴终于开口,一开口就是要害:“边关混乱,但大雍军队尚且算森严。你若想从军还要避人耳目,不能让人发现你的女子身份。”
女郎们一听刚刚放下的心重新提起,一个个很忧心忡忡地看向戚杏。
戚杏叹气:“阿蕴,你果然是我们当中心思最缜密的。”
然而只听她话锋一转:“不过这一层我也与阿寅商量过了。她与崔骜有几分相识之情,届时会修书一封给我让我带着去边关投奔他。我做了崔骜的亲兵自然就能免去从军那些查验。”
“抬举他了。”许清如松一口气,她本想再说一句崔骜是知道她长什么样的,转念一想鹿神医会赠她面具自然也可以再多赠她一张改变容貌便没多问。
戚杏笑道:“有人收留我就已经很好,起码到那里我不是两眼一摸黑,还是托阿寅的福了。”
她这句话一出众人神情各异地看向周寅。
有阿寅这一封信,别说崔骜是将戚杏收入军中,直接给她个职位也不是不能的。他当真是喜欢极了阿寅。
转念一想这位鹿神医似乎也对阿寅有些非同寻常的感情,她们几乎每人受过这位鹿神医点滴相助,而他似乎都是……看在阿寅的面子上答应的。
想通这一点后总之戚杏的去处也已经确定且安排好,女孩子们的注意力顿时放在周寅身上。
沈兰亭接受到被众人委以重任的目光后瞬间会意,清了清嗓道:“阿寅,你呢?你日后打算怎么办?”
周寅倒是没有如何思索,很快给出答案:“我听家中安排。”她的回答毫无亮点,简直是一群人当中最没出息的答案,实在很不争气。
女郎们对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就像是汪洋之中的一汪水,永远被大环境推着走,从没有自己的主见。
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变她这种观念,似乎她们都是因为她才有所改变,但是要反过来改变她又无从下手。
无能为力。
而且她们能说周寅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有错吗?她只是不想离开让自己舒适的环境。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谁也不能说她是哪错了。
只是她们为她觉得可惜,总觉得她不该只是如此。
沈兰亭想了想,于是道:“阿寅,你想安稳度日,但只怕难了。”
周寅惊讶地抬起眼看向她,不解道:“为什么?”
其他人同样疑惑不解。
“这世上喜欢你的人太多,怕是不好安稳。”沈兰亭一开始还说的委婉些,渐渐透露口风,“上次你不在,大皇兄正好寻来。”
众人一听,瞬间来了精神,纷纷竖起耳朵。
“我与大皇兄说了好些话,总而言之,他有意聘你为正妃。”沈兰亭将太子殿下卖了个精光。
殿内一片倒抽凉气之声。若是如此,阿寅当真安稳不了了。
周寅看上去也是满目的震惊,迟迟反应不及。
沈兰亭见她这副受了大惊吓的模样也不由心疼,急忙开口安抚:“不过你放心,我大皇兄他是正派之人,你若不愿他绝不会强求,你与他好好说说就是。”
周寅半晌才失魂落魄地轻轻点头,似乎刚反应过来,但仍然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她这般,众人只得哄了又哄,才见她勉强露出个笑颜来。
至于深的,女郎们却不敢再与她多说,生怕什么刺激了她,又或者是将她吓坏。
外面的雨不见停,众人因明日要从宫中离去,这些时日即使将要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但还是要回去瞧瞧有没有什么疏漏,因而这会儿还是都回去了。
秋雨似乎总是下不大的,更深露重,点点滴滴。
周寅不疾不徐地向清光凝魄走,因步速慢条斯理,即使绣履踩进了水洼中也不过是惊起一层极浅的涟漪,完全不至于有什么多大的水花。
她乌沉沉的眸在夜里,尤其是无光之处显得越发深邃,鸦翎般的长睫上不知是因为天冷还是潮湿,朦着一层淡淡的水汽,愈让人看不透了。
将到院外,周寅的眼睫轻动。
下一刻她就听到一声轻喊:“周女郎。”
周寅身旁撑伞的妙华吓得一蹦,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下一刻就被人捂上了嘴。
倒是周寅看上去被吓得厉害,也只是颤抖,并没有惊呼。
“司月殿下?”借着月光看清守在此处之人的容貌以后,周寅犹犹豫豫地开口,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