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一安抚,原先想跟着一道去的倒也不能了,只好留在原处。
三人一走,议论纷纷便起。
谢琛向众人道了声抱歉后跟了上去。
“不知是何人作乱。”沈兰珏是也想跟过去一看究竟顺便为周寅撑腰的,但他今日只是以客人身份前来,并未大张旗鼓。若是暴露,反而对谢家与周寅不好,只得暂且待在此处。
沈兰息轻轻摇头,也是关切极了。他不知是谁破坏阿寅的生辰宴,但无论是谁,都令他感到厌恶。可惜他并不是会报复他人的人,只会默默讨厌。
司月儒雅随和地应道:“会在今日捣乱的,应当不是善类。”
“我想到了一个人。”王栩开口,“像是他的风格,但他这时候不该在这里。”
这张桌上的所有人都瞬间明白他说的是谁。
但……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同样是站在府门外的几人的想法。
女郎们撑着伞刚一出府门,入眼的是气喘吁吁的高头大马,以及马背上让人挪不开眼的……将军。
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崔骜。
崔骜长大了许多,乍一眼几乎让人认不出他来。他鼻梁依旧挺且直,五官如刀刻斧凿的一样更加深邃了。他高坐在马上,风尘仆仆,神态中有掩不住的疲倦,但一双眼却如秋霜玉刃般锐利。在见到周寅持伞缓缓而来后他眼中的锐利便化作万千柔情与喜悦,整个人从马上干脆利落地跃下向她奔去:“阿寅!”
周寅愣在原处,似还没想到来客会是他一样,懵懵懂懂地站在原处。
还是戚杏反应得最快,将伞一合一收,油纸伞带着纷纷扬扬的积雪以势不可挡之势向着崔骜而去。
崔骜眉头微动,侧身避过,但那股冲劲儿一泄,便不让人觉得他有随时随地会冲上来的心悸了。
他本是没有在周寅面前动手的打算的,但戚杏的伞带出的破空之声诚然令人不可小觑,他只得全心迎战。
两人交锋,一触即发。
崔骜接下她这一刺时戚杏便立刻生出艳羡之情来,与多年前他那些死板的招式全然不同。
果然战场才是磨练武艺的最好去处。
崔骜同样在第一时间认出戚杏来,大雍能与他交手的女郎只此一个。他为无法立刻与阿寅交流而烦躁,尽管他并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原则,但他还没忘记阿寅希望他做一个君子,譬如要求他从正门进等等的事。
这些年来他在战场上抛下脑子,进行机械性拼杀的时间更长。难得捡起脑子的时候除了下令与听令以外,他想的最多的便是与周寅相处的时光。
也正因此周寅在他的脑海记忆中没有渐渐褪色,而是越发清晰。
系统越发为此而感到并不乐观,如今不像是崔骜去攻略周寅,而是周寅成了崔骜心中的执念。
她是他在濒死之时不放弃的意志,是他拼杀的动力。系统不敢问崔骜,如今她在他心中还只是攻略目标吗。
戚杏与崔骜的交锋越来越快,叫人眼花缭乱,喊停又不知从何处喊起,反而更怕自己的声音让二人的战局上出现什么更大的问题。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场绝大多数都是外行人,只见二人莫名其妙开打,还打得如火如荼,因而更加焦急。
两人一时间难分高下。戚杏占据精力充沛以及天生神力的优势,而崔骜也并不是吃素的,毕竟有着多年战场上的经验以及融入骨血的本能。
“请不要再打了,可以吗?”细弱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简直是再轻一些就会完全被人忽略的程度。
但这句话显然传入台阶之下打得正激烈的二人耳中。
两人在交战之中相视一眼,嫌弃地读懂了对方的意思,而后同时默契收招,激得地上好不容易落下的薄薄一层雪凝成了冰。
他们的同时收手的确让不少人松了一口气,今日是周寅的生日,没人想看到伤亡。
谢荇眉头皱得深深,显然已经预见到眼前的场景将要十分难搞,毕竟那一位看上去并不像是骗子,倒像是真认识阿寅的,何况他还叫的那样亲昵。她想着不由看向自家表妹,见她松了一口气之余脸上也的确是有故人重逢的欣喜。
但若说什么男女之间的羞涩却是没有的。
不过眼前的首要问题在于,他是谁?
戚杏虽然停手,却依旧冷冷盯着崔骜。但凡他有任何逾越之举她定会立刻出手阻挠。
而崔骜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行事束手束脚。他刚才从马上跳下来时的确是兴奋过头,存着抱她一抱的念头。
这会儿他也意识到人多眼杂,那么做对她并不好。心思虽然按下,但他的情感却愈发浓烈。
看到站在那里笑看着他的周寅他才觉得他的确是回来了。
所以他跟着笑起来:“阿寅,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