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埋伏着的人。
只有更加糟糕的状况。
贺平看向室内,控制台旁边的应急电源箱被人打开,电线被抽出。
而一具几乎已经看不成人形的尸体趴伏在地上,隐约可以看出是五指形状的手死死握着被剪开的电线两端。
巨大的电流毫不留情地从他的手上通入他的身体之中,突然的电击使他的心脏骤停,而体内的水分肌肉也被电流加热,直到体表皮肤完全呈现焦炭状。
若在旁边的帽子昭示着尸体的身份——舰长。
“小蛇嘶嘶嘶,鳞片黑夜纺。”贺平低声念了两句,“原来指的是电击事故。”
身后跟着他进来的人则没有他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几乎是瞬间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慌乱地连爬带滚地冲了出去。
贺平的手伸进制服的口袋中,心念一动,离开工会前交给他的终极武器,已经被他握在手上。
时间只剩下最后两小时倒计时,而舰长的死亡必然会带来一波bào • dòng,他很难成功镇压bào • dòng,然后再从里面一个个揪出shā • rén者。
不如使用这种办法。
贺平心中的天平逐渐倒向其中一方,却再次看到通讯亮起,这次是一个好消息:谢长离休眠舱搜查完毕,发现关键笔记本。
同时发来的还有一张照片。
那是一本被打开的笔记本,着重放大的那一页上,不知被谁歪歪扭扭写下一首童谣。
医疗区。
莫道成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现在还在跟着疑似本次任务最大幕后黑手的人。
刚刚听到那句话之后,莫道成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置信,紧接着,他就看到谢长离为他打开的员工手册。
“我……”莫道成目瞪口呆,一下子就把和谢长离见面之后两人相处的种种串起来,“你一开始就在骗我!我还以为我们一开始就是队友!”
谢长离打量着他,没有多少嘲讽的意味:“你可以选择现在对我动手,说不准能完成任务。”
“不,”莫道成下意识否认,看一眼谢长离俊美到不是凡人的脸,还是忍不住胆怯地后退一步,“哥,你没打算杀其他人吧?”
谢长离没再为难他:“那就跟我走吧。”
莫道成小心翼翼:“去干什么?”
谢长离余光看他一眼:“去找下一个受害者。”
“啊?”莫道成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松一口气的心脏又提了起来。
然而,谢哥家的宠物已经落在他的肩膀上,不怀好意的露出锋利的鸟爪。
莫道成欲哭无泪地跟上。
黑痣病的爆发让一路上都显得格外混乱,时不时便有躯体扭曲的人类以奇异的方式从他们身侧走过。
好在这样也让他们一路上没有受到什么巡查,顺利来到心理咨询室,谢长离一眼扫过沙发,眉头紧锁:“不仅仅是小猫玩偶不见了,小蛇玩偶也一起消失了。”
莫道成:“还有一个人也已经死了。”
“我们动作得快点。”谢长离带着他走向戴德蒙的办公室。
他之前就听到过戴德蒙练习歌唱,音调婉转悠然,极有可能在童谣之中用小鸟代指。
也就是说,让他一见如故的医生先生就是下一个死者,而且也很有可能已经像地质学家和首席那样满心赴死之情。
谢长离敲响大门,紧接着门后传来噼里啪啦物品跌倒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之后,戴德蒙的脸出现在门后。
浓郁的酒气随着打开的门扑来。
谢长离被他迎进来,一眼就看见桌上地上乱七八糟的酒瓶:“你喝酒了?”
在他的印象中,为了保证精细操作的时候手不会颤抖,戴德蒙一直都是戒酒的。
戴德蒙只是用朦胧的醉眼看他一眼,麻木地靠在沙发上,又将一瓶酒兜头浇下。
“黑痣病怎么样了。”谢长离坐在一边,双腿交叠,语气冷静。
“没有办法,”戴德蒙手背捂住眼睛,把散落在沙发上的病情记录抛给谢长离,“我们无法理解,找不到病原体,找不到传播途径,找不到治疗方法,我们只能够看着他们一天天的衰弱下去,唯一的指望是没有继续传播,病情也短暂地减缓发展……”
谢长离扫一眼记录,目光在昨晚最后一次检查发现黑痣病暂时减缓发展处停留片刻,心知他恐怕没有看见现在外面的惨像,却也没有直白点出:“你很难过,我知道。”
戴德蒙笑笑,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勉强清醒一点,歪歪扭扭地站起来,一手摸住旁边的铜像:“谢医生,我很佩服你,也很感谢你。”
“可是我只是一个懦夫,”他打开空心的铜像,醉醺醺地把自己塞进去,“我只能先走一步。”
谢长离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只手就已经被戴德蒙拉住:“合上铜像,灌满水,把我放到冷冻储藏室去,第二天再打开……”
进来后一直沉默装作自己不存在的莫道成终于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杜崖不解其意,用翅膀拍拍他,换回来一句解释:“这也是剥皮的一种手法。”
“小鸟喳喳喳,彩羽做衣裳。”谢长离念着童谣,还要追问,却看见对方头一歪,彻底醉死过去。
“谢哥!”莫道成声音微微颤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真的把他灌上水送到冷冻室?”
谢长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速翻看起手中每个患者发作时间发作地点的记录,然后把记录放到莫道成手中。
“不,我得先逃命了。”
话虽如此,他语气中没有太多的焦虑,意味深长地看向门后。
那里,贺平正带着人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