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点钝了。”
常医生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坐在工作台边用机器打磨起了锯齿，火星四处飞溅。
工作台有整面墙壁长，工作证放在靠门的一边，打磨的机器则在最里侧。
如今常医生注意力转移，正是盗取权限卡的最好时机。
按照系统规则，游戏中表现越好的玩家，结算的时候得到的积分就会越多，而成功拿到权限卡的玩家无疑会得到更多的表现分。
反正现在的外显人格是沈元星，而这倒霉蛋又死定了，就算盗取权限卡失败，灾厄也不会落在其他人的头上。
许游民被言少凊黑走了整整三万积分，正想找个地方讨回来，此刻早已蠢蠢欲动。
“许老弟先别急。”郝金厉伸手拦住了许游民，郑重地说道，“直接拿还是有可能被医生发现，我有一个更保险的办法。”
郝金厉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浅蓝色透明卡片，轻轻晃了晃，笑眯眯地说道：“我这里恰好有一张光子卡，只要贴在权限卡1cm范围内10秒钟就可以成功复制，可保万无一失。许老弟今日受苦了，这个便宜让与你便是。”
在郝金厉说出光子卡的时候，言少清的脑海中也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内部测试报告已收录道具词条，光子卡，内测员可随时进行测试。】
【道具名称：光子卡】
【道具描述：它是一道光，闪得你发慌。】
【使用方式：主动使用，只要将光子卡保持在权限卡的1cm范围内10秒钟，就能自动复制权限。】
【但在复制的瞬间，会有强光闪烁，请注意保护你的眼睛。】
【内购商城已解锁道具，光子卡，管理员可享受三折优惠。】
由于技能特殊，所以郝金厉会有很多别人没有，甚至连见都没见过道具，这张光子卡就是其中之一。
不知有意无意，郝金厉在向许游民说明光子卡使用方法的时候，偏偏漏掉了强光闪烁这一条。
对于送上门的便宜，许游民自然是欣然接受。
他接过光子卡，轻手轻脚地走进矫正室，将光子卡贴在了权限卡之上。
10秒之后，数据分析完成，权限复制的同时，光子卡也发出了一道刺目的白光，将灯光昏暗的矫正室照得通亮。
锯齿打磨的刺耳声响在这一刻蓦然停下了。
常医生拿着开颅锯站起，转身看向了还站在工作台旁边的许游民，拇指微微用力，重新按下了开关。
圆形锯齿飞速转动，金属摩擦的声响宛如死神唱起的歌谣。
“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
许游民被常医生冰冷的目光凝视，吓得两腿发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一个劲地哆嗦着嘴唇自言自语，却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
“1414号，你是想盗取权限卡离开医院吗？”常医生拿着开颅锯走上，一把抓住了许游民的衣领，眼中杀意弥漫，“你的出院申请我批准了。”
冷硬的金属触碰到脆弱的肌肤，顷刻间头骨崩裂、脑浆飞溅。
不过短短几秒钟的功夫，许游民就一命呜呼了。
常铭像垃圾一样嫌恶地丢开许游民面目全非的尸体，将开颅锯扔回工作台，用白色的衣袖擦掉了脸上沾着的血污。
他拿起桌上护士长的工作证，“咔嚓”一声掰成两段，扔进了垃圾桶里，低声说道：“这样就不会再有老鼠觊觎了。”
就在这时，被派去检查全院医护人员的护士也返了回来，走进矫正室，恭敬地汇报道：“所有人都检查完了，除了护士长，只有两名护士被寄生，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剩下的医护人员59名，已经做好了防御措施，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故。”
“很好。”常铭满意地颔首，用下巴点了一下晕倒在椅子上的沈元星，“1414号已经完成颅内手术治疗，病情有所缓解，你可以将他送回病房了。”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留下的护士遵照医生命令，解开沈元星的束缚带，两只手抓着对方的肩头，沿着走廊往病房的方向拖去。
剩下的几名玩家看着许游民凄惨的尸体和被遗弃在垃圾桶里的权限卡，心情沉到了谷底。
许游民死得太冤，不过本就别有用心的郝金厉一点也不觉得遗憾就是了。
“是我的疏忽，忘记了光子卡会闪光的事，才害死了许老弟。”郝金厉面色沉痛地说道，“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权限复制成功了。”
“为了弥补我的过错，这卡我会用自己的积分给每人复制一张，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逃出去了。”
光子卡本是郝金厉的东西，复制到的信息自然会随着强光传到他的系统里，许游民从一开始就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郝金厉在系统里生成了五张新的权限卡，第一个就朝着言少清递了过去，“收下吧，这算是我的一点诚意。”
言少清虽然不怎么喜欢口蜜腹剑的郝金厉，但却不讨厌能开门的权限卡，反正对方送了，他就索性欣然接受。
其他玩家也陆续收了郝金厉的权限卡，之的芥蒂一扫而空。
打个巴掌又给个甜枣，还真是懂得收买人心。
反正大家跟许游民都不熟，也没必要为了给许游民的死得罪这尊大神。
这一次众人并没有跟着沈元星返回病房，只有在非自由活动时间，才有不被其他人发现开启铁闸门的机会。
郝金厉将铁闸门刷开，让雷不动拿着手电走在最面，其他人也相继进入。
为了防止被偶然路过的医护人员发现，郝金厉又在内侧电子锁刷了卡，将铁闸门先行关上。
楼梯间里没有灯光，黑黢黢一片，只能借着手电的微弱光线来照明，黑暗压抑的空气弥漫着难闻的味道，难受到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言少凊将手电抬高，打在正对面的墙上，上面显示着数字“4”。
楼层标示牌的旁边还挂了个电子钟，时间是17:08。
沈元星遭遇死劫，19:00的时候一定会吃药求平安。
还没有轮过的郝金厉与雷不动最有可能被NPC盯上，必须要在这之赶回病房。
4楼的阶梯可通上下，由于时间有限，为了找到离开的出路，众人决定先行往下走，往1楼大厅。
顺着盘旋的楼梯到达1楼，楼梯口与外部连通的地方有一个和4楼相同的铁闸门，电子锁的屏幕发着红光，显示着两行黑色小字。
【已锁定，须使用高级权限卡解锁。】
郝金厉拿着光子卡上刷了一下，电子锁发出“滴滴”的轻微警告音，红光闪烁，同时显示屏上也滚动起了新的文字。
【警告，权限等级不够，解锁失败，请使用高级权限卡解锁。】
比护士长权限等级更高的人，那就只剩下主治医生常铭了。
言少清当初跟踪常铭进入办公室时，也看到了电子锁屏幕上显示的高级权限。
但那倒霉男人强得跟怪物一样，光子卡复制权限要近距离接触10秒以上，复制完还会发光，在对方清醒的状态下，想要不被察觉地盗取或者强抢就挂在胸的工作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暂时无法离开，也只能暂且探索一下其他的楼层，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关键线索。
言少清和其他人一起返回二楼。
二楼看起来像是工厂里的生产车间，原料桶中放的全是腐烂的无皮肉块，蛆虫横生，味道恶臭刺鼻。
虽然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但还是能从四肢、尾巴与头颅形状看出来，这些都是被剥掉了皮的猫。
成品仓库里堆满了加工完成的猫肉罐头，金属外包装与他们之在食堂里被迫食用的罐头完全一样。
二楼很空旷，除了加工车间和仓库也没其他的东西，众人又往了三楼。
三楼跟二楼一样都只需要普通权限卡就能开启铁闸门。
铁闸门缓缓向上开启，令人脊背发寒的恐怖景象顷刻间呈现在眼。
楼里到处都是粘着血肉的黑色毛皮，泼溅的血液满墙满地都是。
三楼左侧是关押动物的养殖间，笼子里已经全都空了，唯有残留的黑色毛发和组织碎块能看出曾经被使用的痕迹。
右侧则像是某种医学研究实验区，屋子里摆放着许多用途不明的医疗器械。
为了节省时间，五人分成了两组，言少清与贺思睿一组搜查右边，郝金厉、雷不动与伍永年一组搜查左边。
土豪郝金厉出资，给每个人准备了一个可以随时联络的通讯器，方便在发现线索或者遇到危险的时候互相进行沟通。
言少清沿着走廊逐一搜查每间房间，穿着白大褂的残缺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屋中各处，身上布满了被动物抓伤和撕咬的痕迹，有很多连腹部都被撕开，稀烂的肠子和内脏流得到处都是，唯有心脏不翼而飞。
其中有一间屋子中间还立了架手术台，器具的摆设与登入游戏在海报中看到的场景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过空间却扩大了好几倍。
在手术台上，放着一块巴掌大小的剪报，纸张被斑驳的血液浸透，但还是能大概看出来上面所写的内容。
言少清将剪报拿起，对着通讯器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近段时间，A市陆续发生了多起离奇的失踪案件，失踪人员多为街头流浪汉和有精神类疾病的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士。】
【因此类人群多为独身一人或被亲属遗弃，即使长时间失去联系也无人问津，所以一直以来并未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
【直到两日，XX医院一名九重人格分裂患者郭XX在转院途中神秘消失，相关部门才开始涉入调查，并发现了这一骇人的连环失踪事件。】
【对于包括郭XX在内数百名失踪人士的下落，本社将进一步跟踪相关部门的调查结果，随时为您带来最新进展。】
在念完剪报的内容时，五人的脑海里也随之响起了系统音。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获得关键线索，全员病历卡已更新。】
言少清立刻取出自己的病历卡，性冷淡几个字移到了下一行，病症名上的马赛克消失，露出了最底层的字：九重人格分裂。
“居然真的是人格分裂。”
贺思睿低呼一声，视线不由转到言少清身上，神情纠结。
这也就意味着，所有玩家之间的自相残杀已是不可避免了，最终能活下来的只能是一个人。
他不想自己出事，更希望能带着言少清一起通关游戏，难道就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吗？
万一到了最后关头，他究竟该如何选择？
但言少清最关注的不是病历卡更新以后的病症，而是这间屋子的空间，他总觉得房间的宽度与其他房间相比似乎窄了一两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