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开始在那舞蹈系里蹲人。
她也是有毅力,不过两天的时间就蹲到王卫红了,只是此刻的王卫红改名叫卢梅。
卢梅这个名字温四月可不陌生,桔梗上班的硫磺厂里,有个女同事就叫这名字,而且以前家庭条件很好,人家学的也是舞蹈,还会说一口很流利的外国话。
不过父母都去世了,所以她没有回当地城市参加高考,而就留在了插队的地方。
她也一直没收到录取通知书,温四月和萧漠然启程来京城的时候,桔梗来帮忙收拾东西还替卢梅惋惜呢,说卢梅明明那样优秀,却没考上,实在可惜。
如今看来,不是没考上,而是被王卫红给冒名顶替了。
温四月没上前打草惊蛇,回去先发了一封电报回去给桔梗,让她通知卢梅,然后自己反手一封举报信送到学校里。
然后就等结果。
结果还没到,反而是一个陌生青年找上门来。
“您好同志,请问这里可有一个姓温的人住在这里么?”青年穿着一身得体西服,看起来很绅士。
他像是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敲对了门,又退出去两步,看地址。
“我就是。”温四月看此人面相,大概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只是好奇是何人介绍来的?自己在京城还没开场子呢!
对方一愣,随即笑着强调道:“我想找年纪大的那位温同志。”
好吧,又是看自己年轻又是姑娘,所以不信自己。温四月表示已经习以为常了,“这里就我一个姓温的,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介绍来的,但是你有什么需求还是早点开口,再晚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青年听到她这话,面色有些难看,但仍旧不是很相信温四月就是朱馆长介绍的那位大师,“您知道我来干嘛?”
“这不写在脸上了么?你家这几个月里内宅不宁,父母先后意外出事,如今你妻子临盆在即,身边无人可依。”温四月只看他的脸,就能摸了个大概,也就顺口说出来。
没想到对方却因她这些话脸色骇然,“您,您真能看出来?”还是朱馆长告诉她的?
就在他怀疑之际,只听温四月又说道:“一千全包,你要是同意我现在就有空去你家。”虽然上学花不了什么钱,可是这里是京城啊,寸土寸金的,有点钱攥在手里心里踏实些,也自信点。
一千对刘峰来说,其实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本来他手里还是有些钱的,可是因为家里接二连三出事,现在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所以听到温四月开价,下意识还是觉得她是骗子,但事到临头了,他也是求路无门,只能抱着碰一碰运气的想法,于是当即咬牙道:“如果真能帮忙还家里一个清净,钱不是问题。”
“好,那你等我一下。”温四月将他请进来,简单去收拾一下。这才问起,“谁介绍你来的?”
刘峰这才想起自我介绍,“是你们市里的朱馆长,我岳父以前和他在一个劳改场。”不过他岳父运气不好,才平反就去世了,没享几天福。“我叫刘峰,温同志你收拾的东西呢?”
他见温四月这就要出门,可是也没见有半个包袱啊?不是他们这一行的,都有法器什么的吗?
温四月伸手有符,就觉得万事不愁,“都收拾好了,你放心吧。我才到京城,总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乡下的时候还担心怕别人知道自己做这一行,可是越是到了这大城市,就越怕别人不知道。
说来也是奇妙,明明喊着打倒封建迷信的是他们这些人,可是偏偏最相信这些的,也是他们。
不单是阴宅阳宅上尤为在意,便是家中一个花瓶的摆放都要再三琢磨,就怕坏了自己的运势。
所以如今在温四月看来,这些人都是大肥羊啊。
因此这满城的大肥羊,她初来乍到,肯定要好好爱惜自己的名声问题。
刘峰心里有些没底,但见温四月自信满满的,便没再说什么。
到他家的时候,刚好是下午两点多,此刻阳气正旺,又是这秋高气爽之时,但温四月仍旧能一眼瞧见他家房屋四周环绕的阴煞之气。
刘峰见她顿住脚步不再往里面走,也赶紧停下来,“有什么问题么?”
却听温四月问:“得罪人了?”
刘峰摇头,天地良心,他是个出了名的老好人,而且几年前也是被迫害的那一列啊!自己也在乡下插秧掏牛粪。
“那就奇怪了,如果不是血海深仇,谁跑你家门口下这样的怨咒?”还要咒他家破人亡?而且对方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所以让刘峰再仔细想想。
可刘峰将自己这些年,甚至连父母接触的人都想了个遍,仍旧是没有头绪,最后也急了,“是不是弄错了?”
温四月此刻已经围着他的房屋转了一圈,已经十分确定了,“对方为了报仇,也是赔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的,你觉得这还会弄错?你好好想想,最好是有人命牵扯的。”
刘峰脑壳都要想破了,却是仍旧没有个头绪,只能先请温四月进屋子里去。
他媳妇大着肚子来倒茶,听到温四月和刘峰说这话,像是想到了什么,“我想到一件事情,但这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刘峰疑惑地看朝他媳妇。
温四月心想既然刘峰想不到,那先叫他媳妇说来听一听。
便听得刘峰媳妇说道:“去年八月十五的时候我们去逛庙会,那时候太挤了,出现了踩踏事件。”她说到这里,偷偷看了刘峰一眼,“我当时叫你帮忙拉一下,你叫别多管闲事。”
后来就见报纸上说,他们旁边那孩子被踩死了,当时的画面也不知道怎么被拍到了,刘峰的背影也出现在报纸上,他离那孩子挺近的。
可能他当时拉一把,也许那孩子就不会死了。
刘峰反驳着,“当时乱糟糟的,咱们要是晚一步,小命难保。”那时候踩踏事件,死了十几个人呢。
他媳妇却有些担心地朝温四月问,“会不会跟这件事情有关?”不然的话,她想不到身边发生的人命官司了。
现在没有别的线索,温四月想着估摸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让刘峰想办法联系孩子的家人,自己则将他家四周被布下的法阵给破除。
没想到晚些时候刘峰急匆匆回来,“不是这孩子,他家早就没人了。”
这让温四月颇有些意外,不过她也是稳如老狗,安慰着刘峰夫妻,“那也不用担心,法阵我现在破除了,对方应该很快会发现找过来,我今晚住你家,放心吧。”然后找人给萧漠然送了信,自己晚上可能不会去了。
便安心在刘峰家等着消息。
入夜后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直至到了半夜十二点,刘峰的妻子忽然开始肚子疼,是临盆的迹象。
刘峰也顾不得什么,只赶紧将她往医院里送去,温四月提着孩子的襁褓衣物跟在后面,忽然发现刘峰的身后,跟了一个影子。
也是一个孕妇。
温四月加快脚步上前,一把想要拽住她,没想到那孕妇先扭过头来,一张脸上空洞洞的,只剩下骷髅了。“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额……温老头不止一次说过,干这行要挣钱,但也不能昧着良心。如果真遇到那种十恶不赦被对方索命的,劝她不要去管,不然平白无故给自己造孽,到时候不是报应到自己身上就是亲人身上。
可现在从这孕妇身上,她已经弄清楚了刘峰家为何出事了。都是这刘峰造的孽,索命找刘峰就好了,为何要牵连他的妻子?
于是温四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们的不是她。”其实这个年代,被辜负的姑娘太多了,男知青们提上裤子转头进城就不认人。但是这刘峰把人害成这样,的确是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