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没有人,窗沿上的花还在,花瓶里的花更新,蔷薇花经过一夜的冷落已经失去了光鲜亮丽的外壳,最外层的花瓣都焉嗒嗒了。
简游心头一闪而过的失落。
等自己察觉的时候,他立马被吓了一跳,连忙拍拍脑袋将不该有的情绪和想法全部赶走。
靠!他是有多无聊?
不过一起发了两天的呆而已,他居然就开始期待起他的到来了。
孤独使人发疯,这句话真是一点儿也没说错。
心烦地揉揉太阳穴,下床走进卫生间,哗啦啦的流水声充斥在他的耳朵里。
明明水龙头的开关往右一点,水就能从刺骨的凉变成温热,他偏不,跟自己赌气似的,非要冷得自己一激灵。
流水声把所有的声音都掩盖了。
等他关上水龙头,才听见房间里传来的动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睛,拉开门一看——
“早~”
陆时年把热腾腾的吃的都在桌上摆好,盛情邀请他:“是不是饿了?收拾好了就出来吃东西吧。”
简游再次敏锐地捕捉到自己在看见他的瞬间心头一闪而过的雀跃。
虽然只有不起眼的一丁点,已经足够让他嘴角抽搐。
尼玛。
我真是被关疯了,他面无表情地想。
他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把桌前的食物打量一遍,又抬头去看他:“你这什么表情?”
陆时年:“受宠若惊,感动涕零。”
简游:“......什么?”
陆时年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点了点,感慨道:“三天了,你头一回离我这么近。”
简游:“......”
陆时年:“还是你主动。”
简游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
陆时年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怎么,是担心我给你下毒啊?”
见简游没说话,他夹起一只小笼包自己吃了一口,又从最大的打包盒里倒出一小碗豆浆喝了一口:“看,都没问题,可以吃。”
“我才没担心。”
简游嘀咕一句,低头开始吃东西。
他真的太久没吃过东西了,以至于食物的味道在舌尖绽开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香得他甚至有点想落泪。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不用吃东西了。
“为什么前几天我什么也没吃,却感觉不到饥饿?”他问对面的人:“但是今天早上一起床突然就饿了?”
陆时年:“你问我吗?”
“那不然呢?这房间你还能找出第四个……”简游话音一顿,啧了一声:“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当我没问。”
问了也是白问,反正他又不会告诉他。
他吃完一个包子,喝了口豆浆,碗刚放下,就看见面前刚刚空下来的小碟子里又多了一个包子。
陆时年:“这是蟹黄馅儿的,我去的时候只剩这一个了,给你吃。”
简游默了两秒:“不用你帮忙,我自己又不是没手。”
边说,边夹了蟹黄包送到嘴边,咬一口,蟹黄的香味充斥整个口腔,他情不自禁眯了眯眼睛,像只守着粮箱半天了终于吃到小鱼干的猫咪。
陆时年手又痒了,却只能在心里头掰着手指数日子。
八天。
这才是第六天呢。
简游在吃完东西后第一时间跟陆时年拉开距离,过河拆桥被他一套动作展现得淋漓尽致。
陆时年也不失落,毕竟能坐在一起吃顿饭已经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他收拾好东西,自觉退回到沙发边,却不坐下,就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天井,专心致志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简游一点也不好奇。
还能看什么,天井里头无非就是几棵树,几丛灌木,几块儿石头,偶尔几只鸟,除了这些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他百无聊赖靠在床头,吃了东西的饱腹感让他又开始昏昏欲睡。
“有只蝴蝶。”陆时年忽然自语。
简游意识模糊了一瞬,没听清,费劲地撑开眼睛:“你说什么?”
陆时年指着窗外,回头看他:“有只蝴蝶,蓝色的,很漂亮。”
简游:“哦。”
陆时年:“要不要过来看看?”
“没兴趣。”简游拉起被子重新躺下,爱看自己慢慢看,他要睡了。
瞌睡虫上头,说睡就睡,闭上眼睛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就眯过去了。
中途迷迷糊糊醒过一次,眼皮太沉,费劲儿也只能勉强撑开一条小缝。
然后就看见本应该站在沙发那头与他保持距离的人此刻坐在他床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书慢悠悠给他扇风。
难怪他会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稻田上空的风筝。
算了,他太困了,也懒得赶他了,脑袋一偏,又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日头偏斜。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白茫茫的天花板,也不是空荡荡的沙发,而是趴在他床边睡着还没醒的人。
也不知道睡着多久了,用来给他扇风用的书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他压着他一小块儿被子,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呼吸绵长,睡得很沉。
简游皱了皱眉,目光在他脸上逡巡。
他来的第一天也在他面前睡过觉,不过那时候他睡在沙发,隔得远,而且简游也没心思打量他。
现在这么近的距离,他才发现,他眼底的青黑和眉宇间的疲惫不比他少。
怎么搞得好像被关到失眠整夜整夜不睡着的人是他一样。
简游撇撇嘴,干脆动动手掀了被子盖住他脑袋,睡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