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古道大大地松了口气,揖礼道:“侯爷英明!”
薛灵璧道:“朝廷通缉血屠堂,他们极可能狗急跳墙,反咬一口,你要留意。”
冯古道抬头,见他眼眸中明晃晃的都是关怀,心中的五味瓶顿时撒了一地,低声道:“血屠堂不过是跳梁小丑,在暗处犹有几分可虑,转到明处无异自寻死路。”
薛灵璧虽然因为魔教而关注江湖事,但是论精通却远不及冯古道,因此问道:“何出此言?”
“世人皆知血屠堂行踪诡秘,shā • rén如麻,却不知血屠堂主其实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鼠辈。”冯古道道,“血屠堂出现于蓝焰盟全盛时,当时血屠堂有一条三不接的规矩。”
“三不接?”薛灵璧好奇道。
“一不接三品以上的朝廷命官。二不接身家百万的巨富。三不接蓝焰盟中人。”冯古道顿了顿道,“不过在蓝焰盟被灭后,这条规矩又有了改动。第三条改成不接辉煌门和魔教中人……直到睥睨山破,魔教中人才被解禁。”从某一个角度来说,血屠堂称得上与时俱进。
薛灵璧冷笑道:“这样说来,的确胆小如鼠。不过,既然他不接三品以上的朝廷命官,今日又为何会行刺皇上?”
冯古道道:“这我也想不透。”他顿了顿,低喃道,“杀皇上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
薛灵璧一省。血屠堂是杀手组织,杀手组织做的是买卖。而血屠堂主又是胆小谨慎之人,行刺皇上这样大的买卖没有十足的把握或是极高的利润,他们是绝对不会做的。
天下有谁能出得起这样高的利润?天下又有谁是皇帝驾崩后得到的最大受益者?
答案昭然若揭。
冯古道见薛灵璧沉默不语,担忧道:“侯爷可是有什么不妥?”
若真如他所想,那么缉拿血屠堂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至少京城肯定会有那个人的势力渗透。不然血屠堂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进入法海寺埋伏?“的确是不妥。”薛灵璧皱眉。
冯古道面色一紧道:“难道是午夜三尸针提前……”
“什么?”薛灵璧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嘴角微微一扬,“你很担心?”
“若不是为了我,侯爷也不必……”不论其他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单是护住他的这份情……他欠得沉重。
薛灵璧缓缓道:“所以要还的。”
冯古道笑得分外不自然,“若下次侯爷遇险,我一定舍身成仁。”
“舍身成仁?”薛灵璧嘴角的笑意有些古怪,“你要怎么舍身?”
冯古道有些站不稳脚跟,热流从下面一路往上窜,“侯爷……”
“嗯?”薛灵璧戏谑地扬眉,眼神中带着隐隐的期盼。
“我饿了。”他神情无限委屈。
薛灵璧显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他,故意学着他的表情道:“我也饿了。”是人都看得出他的饿和他的饿并不是同一个饿。
……
冯古道装傻道:“既然如此,我们一同去用膳?”
薛灵璧见他眉宇之间疲态尽露,不忍再逼,只好意犹未尽地叹气道:“也罢。饱腹也是饱。”
用膳时冯古道心神不宁。
天色越来越暗,离午夜越来越近。午夜三尸针的威力他很清楚,尤其是第一夜,简直非人所能承受。薛灵璧养尊处优,不知是否能平安度过。
薛灵璧倒是安之若素,还频频夹菜于他。
“一场惊吓,就让你食不下咽了么?”薛灵璧见他的筷子总是在肉上面沾啊沾啊沾,就是不夹下去,不由出口调侃。
冯古道顺着他的话承认道:“这样的惊吓若多来几次,恐怕不是食不下咽,而是气息奄奄。今日若非黑白双怪临阵倒戈……后果不堪设想。”
薛灵璧道:“这样说来,那个血屠堂主在这样重要的刺杀中居然用黑白双怪,可见他不但胆小如鼠,而且奇蠢如猪。”`
“或许是因为,血屠堂真正的高手并不多。”他口中的高手,自然是薛灵璧、袁傲策、黑白双怪这样级数的人。这样也就证明了,他为何不敢招惹蓝焰盟和魔教。因为血屠堂本身的实力不够资格。
薛灵璧颔首道:“他们手中唯一让人忌惮的,或许只有午夜三尸针和寒魄丹了。”
说到午夜三尸针,冯古道那最后一点点的食欲都烟消云散了。他心里想着,好歹自己也是午夜三尸针的受害前辈,论情伦理都该传授他两招抵御之策。
心意一定,他便打算开口,但是刚喊了一个“侯”字,宗无言就从门外进来道:“侯爷,黄公公来传皇上口谕,宣你入宫觐见。”
薛灵璧一放筷子,起身就走。
皇帝从法海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