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看起来像危楼,政府却从来没有下过拆迁的红头文件。
地段不繁华,只有公交,没有地铁,交通也不算太便利,有能力的老住户都搬了出去,没能力的念旧的都留了下来,老房子当成出租屋租了出来,房租在如今这儿繁华的都市里算是非常便宜的,久而久之便吸引许多到城市里打工的人流,周围住的大多是外来打工者,人多了就会更乱了。
黎晓函十岁就搬到这儿住,也有近十年时间,那时候周边人流量还不多,出门都能随便遇到一个老街坊,门口总会坐着纳鞋底或是缝缝布布的老太太,下棋的老头儿,接孩子放学的母亲们,骑着自行车冲进巷子的父亲们。
如今,巷子还是那条巷子,人却不再是那些人,没有人会为过去的时光而停驻不去。
黎晓函没有搬走,原因有二,一是没有能力,二是他也习惯周边的环境,三是这儿还有几个熟人,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
老旧的房子没有电梯,他家住在最顶层五楼,每一层都有两个住户,门对门的形式。
提着箱子轻松地往上走,可见他体能不差。
走上二楼时遇到四楼的刘老头儿,年过近七十的老人还往上搬小煤气罐,黎晓函顺手帮他拎起:“刘爷爷,我帮你拿吧。”
早已习惯年轻人帮忙的刘老头儿并没有推,他揉揉自己的老腰感叹道:“人哪,还是得服老,这两天听老叶说你出远门了?”
黎晓函只是应了下:“嗯。”他转移了话题:“刘爷爷,您以后还是让送煤气的人给你送上去,你的腰不好,就不要逞强了。”
黎晓函在楼里出了名的好心,只要见到老人提重物他都会上前帮忙。
楼里有一半的房子都被做成隔间租给外来打工者,都不熟,也就黎晓函跟他们这些老人家熟了。
刘老头儿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比我家那老太婆还啰嗦。”但是他却极享受黎晓函的关心。
帮他将煤气罐送进家里后黎晓函才继续往上走,归心似箭。
掏出钥匙,打开外面的两道门。
黎晓函将箱子放在一米宽和长两米的阳台上,换上拖鞋,再打开与阳台与大厅相通且半掩着的门。
映入眼前的是歪在沙发上听到动静刚睁开眼的头发花白的叶阿婆,她见着黎晓函便说道:“晓函回来了,实习累不累?”
黎晓函不可能将自己出去拍摄事实跟叶阿婆说,只是找了个看起来合理又符合他现在状况的理由忽悠过去,他也不希望对方太过担心。
黎晓函回答不累接着又问道:“晓北呢?他这两天有没有让您累着。”
叶阿婆说道:“怎么会,晓北那么乖,刚睡着,在房里呢。”
黎晓函心比较急,直接转进他的房间,叶阿婆也不介意他的行为。
看着脸色苍白乖巧安静的孩子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黎晓函弯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下,用自己都没听清地声音小声说道:“晓北,哥哥回来了。”
叶阿婆站在门口微微叹息。
两个都是可怜的孩子。
第4章晓北
叶阿婆照顾晓北也有三天,神情都写着疲惫,她人也六十来岁,自诩身体还不错,但是还是抵不过岁月对精神和冲刷。
黎晓函感谢叶阿婆一翻,又将自己在机场买的礼物送给叶阿婆,对方满意地带着笑容回家,临走前还体贴地问黎晓函吃过午饭没,黎晓函既然回来哪会让叶阿婆给自己弄午饭,只说吃过了。
叶阿婆虽是一个人住,平时黎晓函做兼职和上学时都是她帮着看顾黎晓北,对叶阿婆的帮助黎晓函是感激的,在生活的强大压力下没有反人类反社会的心理也多亏周边的好邻居。
黎晓北还在睡,黎晓函将就弄了碗面,下了个鸡蛋吃了,昨晚没有休息好,见黎晓北睡得香甜,他换了睡衣也往床上躺着。
累得脑袋直接放空,不到一分钟黎晓函便沉沉睡去,他确实是累的。
虚虚实实的梦境使得黎晓函更累,整个人都感觉使不上力,想醒过来怎么也不行,身体跟灌了铅似的沉重,挣扎许久后黎晓函又再次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才幽幽转醒。
醒来发现睡里侧的晓北已不在床上,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针指向数字三,也没睡多久,两个多小时。
下了床,将被子叠好,出了房间就是客厅。
他们的房子不大,但相对寸金寸土的都市,他们这套房子面积也算不错,至少还有个小九十平米,实用面积大概在六十平米左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个阳台,除了老旧一点,没有电梯,其他该有的都有,比起许多需要交房租的打工者,他有个遮风避雨的家,也足够了。
在客厅里找到已经起床晓北,他每天中午固定睡两个小时午觉,定时就会起来。
此时的晓北正坐在沙发前的毯子上摆放积木块,动作单调重复,看见黎晓函过来也没有多大的反应,继续摆放他面前的积木块。
对于晓北的表现黎晓函也不气馁,直接坐在他身边叨叨絮絮地跟他说起自己这几日的经历,听到精彩部分,晓北手顿了顿,不过下一秒又继续摆放他面前的积木,随后又将他那堆玩具摆放得整整齐齐。
黎晓函不得不承认,晓北的特殊情况,他是个自闭症儿童,对此,黎晓函觉得自己有一份义务和责任在里面,无论晓北变得如何,他都会努力治好他,陪着他,即便他不结婚不组建自己的家庭也要对晓北好,晓北是他的家人。
可以说,晓北是黎晓函拉扯大的。
当黎晓北送到黎晓函手上时,他还是一个个漂亮的小婴儿,小脸蛋红扑扑的,一双乌黑的眼睛总是骨溜溜地转,作为新上任大哥,黎晓函对新弟弟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多了个亲人,恨的是他的出现扰乱了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