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使臣的事情自然会有别人去做,平安只需要定下主要的基调就可以了。他现在正陪着赵璨接见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面的赵玠。
跟去年比起来,赵玠身上已经褪去了那种少年人的青涩,变得沉稳了许多。海上风霜雨露,他看上去黑了许多,但却也壮实了。看来这一次出海前往南洋,也给他带来了许多影响。
眼界开阔之后,会发现过去所在意的那些东西,现在似乎都不算是什么了。所以十六岁的少年现在即便站在赵璨面前,也显得十分从容不迫,丝毫没有惶恐畏惧的意思。
“看来十一你这一年过得不错。”赵璨将他打量了一番,道。
赵玠道,“多谢皇兄挂念,弟弟的确是过得不错。增长了见识,锻炼了身体,也懂得了许多从前不明白的道理。”
以前他一直认为自己能够走的路就是那么一两条,堵死之后就没有任何办法了。但是见过了外面的世界之后,他才发现,那种想法实在是太狭隘了。
这个世界那么大,总有他的用武之地。
赵玠爱上了船只破开风浪的惊险,也喜欢上的榻上陌生土地时的激动人心。他发现,相较于待在国内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他更喜欢这种探险开拓的工作。好像自己的心脏每天都在激烈的跳动着,自由自在,没有任何束缚。
“你能这样想,朕就放心了。跟朕说说你这一路的见闻。”赵璨道。
这个见闻当然就不是写在皇楚日报上面的那些风土人情了。这些东西谁都能说得出来,不需要特意派遣一位皇室成员前往。赵璨想要知道的,自然是南洋的政治格局,各个国家的情况等等。
赵玠显然也心知肚明。——也许他一开始不知道,但是出去之后,自然而然的就开了窍,开始注意这些东西。所以这个时候赵璨问起,他回答起来也丝毫没有滞涩,很显然早就有所准备。
别看南洋的地方只有大楚一路之地那么大,但实际上却分裂成了许多小国,彼此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不说,每个国家国内的局势也不尽相同。所以这一说,就说了整整一下午。
平安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大致有了一个轮廓之后,便离开了。赵璨要跟赵玠说话,其他事情也需要有人处理,不能让朝臣们一直等在外面。他自然要出去将他能做主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等到再回来时,谈话已经告一段落,赵璨正道,“朝堂上一大摊子的事情,朕实在是走不开。你能代替朕出去走走看看,倒也不错。”
说到这里,见平安进来,他便招手让他过去,又对赵玠道,“朕费了那么多的功夫训练海军,又让你到那边去,自然不是只为了去一趟南洋。实际上你应该也知道了,从南洋往南,还有无尽的海域。海域对面会有新的陆地,听说一路往前走,还会遇到许多国家,甚至还有未开化的民族,这才是朕的目标。具体的事情,让平安跟你说吧。”
平安就接过了话题,换赵璨出去处理那些他不能做主的事。
他拿出了一张自己凭着记忆画下来的世界地图,对赵玠道,“这张是地图,不过未必准确,还需要你们慢慢探索修正。”然后才开始给赵玠讲解一路上会遇到的地方,哪些地方可能有人居住,哪些是不毛之地,但实则底下埋藏着丰富的矿产等等。
赵玠听得惊异不已。
无他,许多地方他也是出海之后才隐隐听说有这么个地方,但是就算经验最老道的水手渔民,也是不敢往那边去的。却没想到,平安居然能将那边的东西说得这样清楚。就算他一再强调其中可能会有谬误之处,也足够令人震惊了!
莫非大楚的先祖就曾经探索过那个地方?又或者朝廷从什么地方得到了这所谓的地图?
赵玠知道这不是自己应该问的问题,所以只是将疑惑埋在心里。不过经过这件事,他因为开拓眼界而生出来的那一点点骄傲,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自己走出去才能知道的东西,兄长坐在皇宫之中便能得知,而且比自己更加清楚。这让赵玠有些颓丧,但同时又满心佩服。
甚至还隐隐生出了一个念头——果然,皇帝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皇兄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实在是实至名归。
但不管怎么说,平安的这一番讲解,等于是将赵玠将来数十年内要做的事情都指出来了。虽然不是自己探索出来的,但赵玠心中也生出满腔豪情,不论如何,他总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为大楚增添一份光彩,这已经足够了。
谈话结束之后,平安亲自送赵玠到宫门口,并且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