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人一向善钻营,凡事利字为先。”顾母颇有些不屑的开口,“如今裴家现在的情形照理说是不用和离的,但是杨家生怕陛下还要对裴家斩尽杀绝,到时候牵连到杨家这个姻亲,所以就让杨婉和离了。”
顾清仪:……
还能这样?
这样的一口大黑锅就这么扣头上了,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再说裴家这次何止是伤筋动骨,简直是要散了架了,既然裴家已经无用处,杨家自然不愿意再与裴家有什么往来。杨婉和离归家,再嫁是不可能,但是她的三个儿子还是有些用处的。”
“儿子她带回了杨家?裴家愿意?”顾清仪眉头紧蹙,就算是裴家日落西山,也不至于连自家的孩子都要撵出去。
“裴家现在还能剩多少东西,少一个人分他们不知道多高兴呢。”
顾清仪轻轻叹口气,“裴家看来是真的完了,若是家族子弟齐心协力,过个十年八年苦心经营就能从河东东山再起。”
只可惜,裴家的子弟争家产倒是格外用心,用心做正事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河东裴家,那样的著姓望族,一旦家族的子嗣不争气,说倒就真的是顷刻间的事儿。
“可不是,裴济活着的时候威望重,手段狠,家里的人都敬着他,可他一死也就算了。”
就是因为裴济实在是太狠,不仅对外人狠,对裴家同族的子弟也并不宽容,打压太过的结果就是后辈没有太过于出色的,反倒是让裴韵菘这个女儿与裴蕴秀这个妹妹木秀于林。
可这样的结果是真的好吗?
看裴家现在的结果就知道了。
说完并州那边的事情,顾母这才看着女儿小心翼翼的开口,“你现在还没有动静吗?”
顾清仪愣一下,这才明白阿母的意思,就点点头,“还没有,您不用担心,陛下说了我们成亲时间尚短,孩子的事情不着急。”
顾母闻言心里松口气,立刻说道:“陛下说得对,你们成亲这才一年,哪里能着急,不急,不急。”
顾清仪去看着顾母虽然这样说,但是眼中的担忧却丝毫不减,可见子嗣这个问题古今皆同。
但是她与宋封禹的赌约也不能说,毕竟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并不好说出来让顾家也跟着忧心。,
她想了想就笑着说道:“我与陛下的身体都非常的康健,太医说了许是缘分未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好消息了。”
“对,民间也有这样的说法,孩子是父母的缘分,今年不来明年说不定就到了。想当初我嫁给你父亲也是这样,成亲几年才生下你哥,不急,不急。”
顾母这样一说心里也有了底气,万一女儿像她晚开怀呢。
“您与阿父在惠康能住多久?”顾清仪关切的问道,她私心里还是希望父母能多住些日子,不然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少说也得两三月,你阿父这次来把并州的事务都安排好了,有你阿兄在,他就能多留些日子。”顾母开心地说道。
顾清仪闻言是真的开心了,笑着说道:“这下好了,我就能安心了。”
顾母慈爱的望着女儿,“你在家的时候也不觉得如何,如今你嫁出来我总觉得家里少了什么。”
“您别这样说,当初我不也是在鹘州呆了那么久。”
“那怎么一样,即便是在鹘州那也是自家,你在自家自己做主,当然是怎么高兴怎么来。”顾母轻声说道,做人女儿跟做人媳妇如何相同,况且女儿还是皇后,别人看着风光,他们夫妻却是如履薄冰。
顾清仪听到这话心头暖暖的,别人的女儿若是当了皇后,家里头不知道多开心,想着利用这个为家里谋取多少利益,他们家却是为她担忧未来,为她担忧生活开心与否。
顾清仪心想自己这活了两辈子,最值钱的就是亲情了,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很幸运。
顾清仪抱着顾母不撒手,顾母哭笑不得,轻轻拍拍女儿的手臂,“今日我就先回去了,府里还没安排,我得回去先安置一下。”
顾清仪就道:“我让人随着您回去帮忙。”
“不用,咱们从并州带来的人足够用。”顾母摇摇头,“等我忙完再来看你,家里收拾好了,你跟陛下禀一声,放你回娘家小住一日。”
顾清仪立刻答应下来,不舍得送阿母往外走,一直到人影都看不到了这才回来。
宋封禹本来要摆个家宴,等知道岳母回了家,岳父也立刻告辞,他回了后宫就看着清清说道:“怎么让岳母回去了,今日该吃个团圆宴才是。”
顾清仪见了家人心情特别好,听着这话就说道:“家里还没收拾妥当,虽然提前让人把屋舍都打扫过了,但是其他的还要阿母自己安置,等他们忙完咱们再清清静静的吃团圆宴多好。”
宋封禹一想也是,便笑着说道:“瞧着你心情极好。”
“那是自然。”顾清仪靠着宋封禹的肩膀柔声开口,“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挺dú • lì的人,但是现在我却发现实则不然。果然人活在这世上,亲情,爱情,友情缺一不可,缺哪一个都不完美。”
宋封禹:……
就觉得这话听上去怪怪的,但是细细一想也有几分道理。
不管怎么样清清开心起来,宋封禹总算是松口气,前些日子看她那样子,他心里总是很担心。
难得今日俩人心情好又有时间,晚上小酌一杯,宋封禹喝的是顾清仪特意让穆埠给他酿的御酒,自己喝的则是酸酸甜甜的果子酒。
喝到兴致上来,俩人倒进帐子里继续酣战。
迷迷糊糊间,顾清仪总觉得好像掌心一阵一阵的发热,但是她当着宋封禹的面哪里敢去看,只能强忍着,过了小半刻掌心终于恢复如常,顾清仪也累得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她恍惚看到了小玉树,瞧着它生根发芽,又看着它开花结果……
第二天一早,顾清仪猛地清醒过来,身边的位置早就没了人,宋封禹一直很忙,清早不见人影是常事。
顾清仪今早却有些心发慌,昨晚上的梦太真切了,小玉树结了果子,前段时间她怎么戳它它都不肯出来,难道是结果了?
顾清仪盘膝坐在床上,伸出手来,看着掌心干干净净的,她又伸手去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