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不停息地跟在通州边陲的世子交换位置。
池虞十分地发愁。
遭遇这样离奇灵异的事情,她反复思虑,再三斟酌,打算借去郊外庄子巡视之故,去灵山寺去求求佛拜拜神。
神鬼事,神鬼了。
万一定北王府一家子都有什么古怪,去问王妃似乎也不是一个上选。
灵山寺有一位高僧,这位高僧一生传奇。
作为侍奉佛祖之人却也曾经拿起过屠刀。
据闻在二十年前,奸臣当道,通敌叛国致使西边接壤的西丹人长驱直入。
大周边陲失守,岌岌可危,守军仓皇败退。
在西边金佛寺修行的一念法师是第一个站出来,菩提佛珠缠手腕,手提杀敌护国刀
以佛寺为中心,被战火波及的流民宛若找到了主心骨,在一念法师的带领下奋起反抗,为燕都调兵遣将争取了宝贵的时机。
最终军民联手驱逐西丹人,整个朝廷更是由此缘故被洗荡了一遍,正值圣眷的三皇子受到牵连从此一蹶不振,这才致使如今的圣上最后荣登大宝。
一念法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肯定见多识广说不定能解一解她的烦忧。
池府的马车刚驶出城。
池虞坐在马车里还在勤奋审阅她落下一日功夫的账簿。
池府家大业大,等着她的总是下一本账簿。
颠簸的时候眼睛根本捕捉不到纸上的字,所以她干脆从挑起的车帘朝外眺望。
天高云淡,秋风习习,夹道的树都染红了叶,风一吹就落了一地,是火烧十里的浓烈暖色,看起来是一个出行的好天气。
哒哒哒的马蹄声轻快,听音就知道那是燕都常见的小宛马,这是达官贵族最喜欢用以代步的一种马。
它承接了大宛马的优美体态又被驯养的格外温顺,很适合不精于长途骑行的燕都贵族驱使。
池虞以为只是顺路的人,没想到后面的马给她送上了一份‘惊喜’!
"虞虞!”
池虞连忙把车帘一把拽下,和同在马车里的大月眼瞪眼起来。
这冤孽怎么来了!
“别挡了,我知道是你!”
马车厢被人用马鞭在外面敲了敲,外头那少年得意洋洋地道:“你一出门,就有人来告诉我了。”
池虞抿了抿唇,隔着帘子也能听出她声音中的不悦,
“殿下监视我?”
“我这是关心你,你一个人出去,就带这几个侍卫,不安全。”容貌昳丽的少年用马鞭挑起车帘,露出一排白牙笑眯眯看着小脸微沉的池虞,“我刚好闲着,你去哪里?我陪你。”
池虞用手上的簿子卷成一个筒把他的马鞭往外顶了出去,车帘落下,把她的声音闷在里面。
“大白天走得又是官道,安全得很,不劳殿下费心。”
“虞虞我知道你不想嫁给定北世子的,是不是?”少年的声线压低,娓娓动听不像是在问她,反倒似在劝她,“你们都没见过,哪比得上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池虞不敢苟同,他们顶多是青梅·两条街·小护城河·宫墙·竹马。
况且小时候,他并不喜欢自己,经常捉弄于她,最后还是被池贵妃插手教训过后才勉强对她友善了一些。
池虞想了想,用卷簿挑起车帘,看着外面笑得一脸爽朗的少年,正色道:“殿下,臣女既然已经与定北世子订了亲,就不便再与其他男子有来往了,殿下也要准备出宫建府了,不若把眼光放在燕都那些还未婚配的贵女千金身上。”
“虞虞,你还在怪我上次搭了那陈小姐一程吗?”少年委屈地一张俊脸挤出了一副苦相,“这不是你说的要见义勇为、扶持弱小我才帮她一把的。”
池虞还没答,少年忽然探身伸手抓住她半露在外的手腕,粗糙的马鞭就磕在她的腕骨,和手上的镯子相撞发出一声轻鸣。
“我才不会轻言放弃的,我的心意从一而终!”
池虞被他一拽整个身子就往车窗方向一扑,她手撑在窗框上,柳眉倒竖,眼睛也压着怒,“殿下!”
五皇子李孝怀骑在马上,弯着腰,从上往下俯视着她。
池虞的眼睛被日光一照,就跟琉璃宝珠一样,流光溢彩,他儿时就是被她这双眼睛给惊着了,怎么会有小姑娘有这样透澈的眼眸,像宝石一样透彻。
大周人通常是黑色和棕色的眼睛,而她的眼睛是十分浅的褐,特别就像在这样的日光之下那双眼在深处晕着淡金色——仿佛能把凝视着这双眼睛的人吞噬进去。
——像个妖精一样。
“殿下,你快松手吧!这要让人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