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虞顾不上反驳,在挞雷牵住马的时候连忙从马背上连爬带溜,等双脚下了地才觉得心跳慢慢恢复。
“挞参将!”远处五人小队快马而来,话音落下的时候几人就冲到五米开外。
挞雷转头,“是你们啊!”
几人也没下马,就在马背上对他拱手禀告道:“今日巡防结束,暂无异常。”
为首的汉子瞟了一眼那趁他们交谈之际爬到岩石上坐下的少女,浓眉紧锁。
他压低声音道:“冯副将最近为何老让你做这老妈子的工作,军营又不是玩闹的地方,真不知道将军怎么想的,他不是不喜欢这样柔弱的女子吗?为何不把人送回去?”
挞雷不好直说其中缘由,只跟着重重叹气。
“军令不可违啊!”
一人摇摇头,忍不住比较道:“世上又有几人能像老定北王妃那样的巾帼英雄!”
定北王一脉的起点就是巅峰,老定北王骁勇善战,老定北王妃运筹帷幄。
两人铁马冰河一生,万古流芳,令人钦羡。
珠玉在前,总让人不由拿出来作比较。
在他们眼中当世能与定北王世子并驾齐驱的寥若晨星。
燕都里这些贵女更是无一人可匹配。
中年人再一瞟池虞,看见她那瘦弱跟蔓草一样的胳膊腰肢,唏嘘道:“嘁,他奶奶的,燕都人喝得都是琼浆玉液,吃得都是山珍海味,养得却一个赛一个柔弱。”
“吃下去的东西估计都用去长脸了吧!”他身后的人笑道。
“好看是真他娘的好看……”
挞雷听他们的话越来越不像话,皱着眉头挥着蒲扇一样的大手,“去去去,她现在还是将军的人,收好你们的眼珠子!”
挞雷虽然也和他们有共感,可是现在池虞的安危就是他的军令,他必须捍卫。
几人见他认真,就也不多言,拱手别过。
哒哒马蹄声渐远,池虞惆怅地目送他们离去。
“你们乾北军都这么瞧不上燕都人吗?”
挞雷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们燕都人耳朵都这么灵吗?这你都听见了。”
池虞抱着双膝,下颚搁着膝头,感慨道:“哎,霍世子如此人才,世上无人可以匹配吧!孤老终生算了。”
挞雷瞪她,“谁说没有,格根塔娜就勉强可以。”
池虞微微抬头,“这听起来像西丹人的名字,我们不是和西丹有世仇?”
“现在中立,西丹的王子妃是我们大周的公主,十几年前就嫁过去了!”挞雷牵着马过来,打量着池虞半响,好奇问:“……你这怎么不生气?”
“?”
“我在你面前说另一个姑娘和我们将军更匹配,不是会怒火中烧,挠心挠肺吗?”
姑娘真是难懂。
买粮受骗哭得那么委屈,如今却不痛不痒。
“天生我材必有用。”池虞粲然一笑,“你们顶多是觉得我和世子不般配,又并非是我不好。”
池虞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昂起下颚,“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是池家嫡出小姐,射箭骑马我是比不过你们,可是论诗作赋、掌家理账你们有谁能好过我?”
挞雷在她掷地有声的声音中,恍惚一瞬。
她这模样和当年将军头一次领军那挑旗而起,昂首在马上意气风发的模样真像。
生有热烈,藏于俗常。
自信之人光芒四射,夺人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