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虞偷偷往周围看了一圈,见众人都赞不绝口,觉得心下满足。
军营平日都是严禁饮酒,一年之中也唯有这个时候会放开。
不过也只是让众人喝上一些,并不能喝尽性。
虽然有寒冬大雪这等自然天险阻隔大周与北狄之间。
可是危机四伏,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遭遇什么。
哪怕是这样的日子,乾北军也保持着巡逻和警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戍关卫国这件大事上,他们从不松懈。
随着气氛高涨,只见三三两两的将士开始勾肩搭背,碰杯欢饮。
就连霍惊弦也被人接连灌了几杯,池虞两手捧着一个酒碗,暗暗惊叹。
这酒碗真不小,可是放在他们手心上似乎就像小了一圈一样,看着他们一碗碗灌下,就如同喝白水一般。
挞雷抹了抹嘴,挤着眉道:“这酒真没味道,喝得不是这个味呀!”
旁边有人勾上他的肩,哈哈大笑,“算了吧,这是边城最好的绕城烧了。”
池虞在他们的谈论中好奇地伸出舌头偷偷在酒水面上舔了一口,沾了几滴酒就卷回口腔。
忽然辣意就从舌尖一路烧了上来。
难怪叫绕城烧,这一口酒下去只怕会辣口辣喉辣胃。
这还叫没味道,池虞吐了吐舌头,呼着气。
两眼含泪,只想把这股辣意都吹出去。
霍惊弦刚刚放下碗就看见了池虞尝酒的一幕,都没来得及阻止她,
就见她痛苦地放下碗抬起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
他伸手把酒碗从她面前挪开,又把倒了清茶的杯子放进她手心。
池虞喝下一杯茶水,才觉得舌头得救了。
霍惊弦看着她,含笑纵容。
今夜,月色皎洁,星子隐没。
风雪皆止,暖风已在北上的路。
不久后,将冬装换绿衣。
敏锐的人已经嗅到了掩藏在冰雪之下的危机,今夜是他们最后的放纵,也是战意沸腾的开始。
热闹过了半,喧哗也褪去。
霍惊弦站起身,举起酒碗,朗声道:
“诸位,乾北军经年累月戍北境,攘国土,不求世人记住,历史也将永镌。”
他朝着四周环顾,这些人跟随过他的父亲,也跟随了他,最终或许大部分人将长眠在这片土地上,然而身为主帅,他只能舍弃悲悯,做那挥动的旗帜,鞭策着这支大军勇往直前。
“喝下这碗酒,等开春后,与我一道杀他们片甲不留!——”
喝得东倒西歪的将士们仿佛一瞬就换了一个姿态,齐齐站了起来,脸上哪还能见到一分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