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某个周末,岑姜突发奇想地说要去Q大看看。
“怎么?”陆嘉言闲闲地看着她:“想要弥补当年的遗憾?”
“也不是。”岑姜说:“就是想去看看你大学的生活环境。”
吃完早餐,两人开车来到Q大。
这是岑姜第一次踏进这所学府,校园很大,路上到处都是骑自行车的学生。
“你那会也骑自行车吗?”岑姜偏头问。
“骑。”
“那……”岑姜看着不远处自行车上的一对情侣,讷讷地问:“你有载过别人吗?”
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扫了一眼,陆嘉言眉尾稍扬,淡定地给出一个答案:“载过。”
岑姜的嘴巴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谁?”
两人走在校园大道上,道路两旁种有法国梧桐,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两人身上投下一片斑驳。
“龚思维。”瞥见岑姜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陆嘉言笑着反问:“你以为是谁?”
“我不知道是谁,所以好奇啊。”岑姜一开始就是随口一问,问完后才察觉自己开始紧张。
陆嘉言拉长尾音哦了一声。
岑姜不自在地转移话题,“你们宿舍楼在哪?”
“还有一段距离,你先在这等我一下。”陆嘉言丢下这句话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不一会,不知道他骑着不知道哪搞来的一辆自行车停在她面前,“上来。”
岑姜的眼睛秒变星星眼,“哪借来的啊?”
“一个认识的学弟。”陆嘉言又重复一遍:“上来。”
岑姜坐上后座,不像当年坐他摩托车那般拘谨,自己主动伸出手揽住他的腰。
陆嘉言蹬着车子上路,两人的头发随风飘扬。
岑姜将脸靠在陆嘉言的背上,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自行车,这种感觉很美妙,就好像自己也融入了他们。
陆嘉言今天穿了一件白色T恤,隔着一层薄薄的面料岑姜能感觉到手下肌肤烫人的温度。
她手指头动了动,恶作剧一般轻轻撩起他衣摆一角,手快速在他腹肌上碰了一下。
几乎上她的手碰上去的同时,自行车身左右晃了下。
“岑姜。”陆嘉言很快稳住车子,嗓音带笑。
“嗯?”岑姜声线平稳,仿佛刚刚耍流氓忙的不是她。
“你这样——”
陆嘉言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轻佻:“我会有反应的。”
岑姜脸上爬上两抹绯色,强壮镇定地吐糟:“你自制力太差了。”
“嗯。”陆嘉言欣赏接受这项评价,“所以你别撩我。”
“……”
一路上,陆嘉言带她看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宿舍楼,曾经上课的教学楼,最后来到篮球场。
他将车停在规定位置,牵着岑姜坐在篮球场旁边的树荫下,“除了教室宿舍和食堂,这里是我最常待的地方。”
现在是上课时间,球场上打篮球的人不多。
注意到两人的到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同学跑过来对陆嘉言发出邀请,“同学,打一会?”
陆嘉言眼皮微动,下意识看向岑姜。
岑姜眼里带着隐隐的兴奋,“去呀。”
很久没看他打篮球了,有些期待。
“这么想看我打球?”陆嘉言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跟着那位同学往球场走,“那我去玩一会。”
“加油。”岑姜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陆嘉言举起手给她比了一个“OK”。
球场上陆嘉言的身影跟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重叠在了一起,一举手一投足散发出无尽的魅力。
岑姜眼神像是被黏住了,没法从他身上移开。
周围坐了几个女生,她们手里捧着矿泉水,眼睛盯着球场的方向。
岑姜猜想她们应该是球场上那几个男生的女朋友。
视线重新回到陆嘉言身上,男人此时已是满头大汗,下来肯定得补充水分。
想了想,她起身往来时的方向走,记得小卖部好像就在前面不远。
等岑姜从小卖部买完水回来,陆嘉言他们已经打完一场,一群人正往树荫下走,刚刚捧着水的几个女孩站起身准备给自己等的人送水。
陆嘉言晃晃悠悠地走在最后,眼神四处张望,似乎在找她。
岑姜加快了脚步,然而还没等她走近,有个女孩先她一步站在了陆嘉言面前,朝他递出了手中的水。
岑姜脚步一顿,心里顿时生出一丝不爽。
“陆嘉言!”她站在原地喊了一声。
陆嘉言下场的第一时间看向树荫下,发现前不久还在的岑姜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就在他四处寻找的时候,眼前被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给。”
刚要拒绝便听到左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他抬眸看过去,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绕过眼前的矿泉水,朝那边走去:“去哪了?”
岑姜在他走近的时候把买来的水塞他手里,“拧开。”
“谢谢。”
陆嘉言接过水拧开瓶盖,还没往嘴里灌,水就被岑姜抽走了,“谁说是给你喝的,让你帮忙拧瓶盖而已。”
陆嘉言也不恼,把她拉到路边一颗树下,问:“说说吧,为什么生气?”
“没生气。”
“那为什么不给我喝水?”
岑姜喝了一小口水,抬了抬下巴,“喏,那边不是有人给你送水么?”
陆嘉言神情微愣,两秒后,笑出声来,“吃醋了?”
“我跟个小姑娘吃什么醋?”岑姜状似一副不屑的态度,但飘忽的眼神却泄露了她的不自然。
陆嘉言两手捧起她的脸,迫使她跟自己对视,“来,给我看看,第一次见我女朋友吃醋,好新奇。”
“……”岑姜拉下他的手,拧眉道:“你烦死了!”
“喂。”陆嘉言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正经,语气吊儿郎当,“生气可以,撒娇就犯规了啊。”
余光扫到篮球场那边有人在看他们,岑姜开始往前走,“谁跟撒娇了。”
“你啊。”陆嘉言伸手揪了一下她的马尾,而后一把揽住她的肩膀,轻声道:“我爱的你。”
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缱绻。
岑姜因为见到别人给陆嘉言送水而生出的那点不满,被他这句话冲得烟消云散。
她低下头,小声嘀咕:“招蜂引蝶。”
“嗯?”陆嘉言嘴角的弧度就没收敛过,“冤枉啊,我原本想擦汗,衣服都不敢掀起来,就怕别人看了我的身子。”
岑姜“噗嗤”一声,“所以呢?”
“我只给你看。”陆嘉言搂着她亲了一口,“所以,我可以不可以喝水了?”
“行吧,给你。”岑姜笑着把水递给他。
陆嘉言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喝起来。
他头微微上仰,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有一滴汗顺着下颚划下,划过喉结来到锁骨,在阳光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喝完水的陆嘉言正好对上岑姜看过来的视线,他抬了抬眉梢,笑道:“怎么?馋我身子了?”
“……”岑姜默默移开视线,继续往前走。
“乖。”陆嘉言捏了捏她的耳垂,像是在哄她:“先忍一忍,晚上给你。”
“……”岑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陆嘉言你够了!”
“行。”小兔子开始炸毛,陆嘉言见好就收,“我带你去我们食堂看看。”
走了一段路,岑姜脸上的温度总算是降了下来。
食堂边上有个奶茶店,岑姜提议进去坐一下。
陆嘉言自然没意见,“你想喝什么,我去点。”
“随便,我就想坐会。”岑姜找了个位置坐下,她坐的地方右边靠墙,墙面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便利贴。
岑姜仔细看了一会,便利贴上基本都是一些表白、许愿的内容。
半晌,陆嘉言端着奶茶在她对面坐下。
“建筑学院大二的陆嘉言学长,我喜欢你。”岑姜念出这句话的同时看向对面的人,这么受欢迎呢?”
“没办法。”陆嘉言耸耸肩,语气欠欠的:“我有特意收敛,但,你懂的。”
岑姜笑了笑,内心表示赞同。
不说别的,单就陆嘉言那张脸,就可以想象到他在大学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你上学时候会经常来这吗?”岑姜问。
“很少。”陆嘉言眼神闪了闪,低声道:“刚开学那会来过几次。”
奶茶店确实不像是他会喜欢呆的地方。
岑姜点点头,目光重新回到墙上,视线落在某处时,忽而一顿。
那是一张看起来有些年数的白色便利贴,纸张已经开始泛黄,还被其他便利贴覆盖,刚刚一阵风带过,掀起了上面一角,她才看到自己名字
岑姜抬手拨开上面的纸张,看到一行熟悉的字迹:岑姜,我在建筑学院,看到联系我——LJY。
岑姜心里顿时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
上面的字迹很好认,一看就是出自陆嘉言之手。
他说刚开学时来过几次,原来是为了找她。
之前听龚思维说,刚上大学那会,陆嘉言每天在校园里打听她在哪个系,后来干脆找人要了整届新生的名单,明明里面没有她的名字,他还是不放弃寻找。
直到后来从郭艺洁口中得知她去了国外,才放弃。
“看什么呢?”陆嘉言闲闲地靠在椅子上,好笑地道:“你都快把人家的纸给撕下来了,醋劲这么大?”
“对啊。”岑姜不动声色地将那张纸撕下来握在手里,“因为我爱你嘛!”
她的语气太过自然,以至于陆嘉言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
从最开始的懵圈到最后的脸红,短短十几秒内,他脸上闪过了好几种表情。
陆嘉言摸了摸鼻子,啧了声:“你每次表白都不通知我一声。”
“你刚不也没通知么?”岑姜笑。
“我那是哄你。”
“我也是。”哄写这张纸条时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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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过年,龚思维说婚礼前要给宋语薇补个求婚。
他背着宋语薇建了个群,拉岑姜等人进群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在“微醺”求婚。
岑姜和陆嘉言前一天晚上帮忙布置场地到很晚。
当天下午六点,岑姜还在摄影棚拍照,今天拍摄的模特是最近爆红的一位男明星,叫彭博。
这人吧,人前高冷人后沙雕。
“姜姜姐,你说,我是不是你拍过的最帅的男人?”拍照接近尾声,彭博走过来跟岑姜一起看刚刚拍的照片,还不忘自恋一下。
岑姜正在认真查看照片,随口敷衍了一声:“是,你最帅。”
明显不是很走心的夸赞把彭博给逗乐了:“那以后常合作啊。”
“行。”岑姜现在只想快点下班,陆嘉言说会过来接她,应该要到了。
她快速查看完照片,确认好不需要补拍后,把现场留给助理,站起身打算离开。
抬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陆嘉言。
男人斜斜地靠在门边,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你来了?”岑姜笑着走过去,问:“等很久了没?”
“没。”陆嘉言轻飘飘地扫了里面一眼,语气没什么波澜:“就在你说别人最帅的时候过来的。”
“………”岑姜眼皮子跳了下,忙拉着陆嘉言下楼。
来到停车场,两人上车坐好,陆嘉言懒懒地问:“这么急着下楼干什么?心虚?”
“是有点虚。”岑姜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刚刚说谎了。”
陆嘉言:“撒什么谎了?”
“其实我拍过最帅的男人不是他。”岑姜说:“是你。”
陆嘉言跟不给面子地嗤笑了一声:“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什么?”
“渣。”
“………”荣获渣女称号的岑姜,觉得自己特别冤,“我说的是实话,我刚刚是在敷衍他。”
陆嘉言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一秒,而后面无表情地移开。
感觉自己没把男朋友哄好的岑姜趁他启动车子之前快速在他脸上嘬了一下,“你最帅。”
陆嘉言脸色缓了缓,语气仍然不怎么好,“你少来这套。”
岑姜又在他唇角亲了一口,“我男朋友最帅。”
“你——”
陆嘉言的话被岑姜堵在了嗓子眼,她亲了一下对方的唇,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小声道:“我老公最帅!”
“……”
这句话对陆嘉言的影响力不小,到“微醺”包厢时,他耳朵上的红晕还未散尽。
“你们俩刚干了什么?”龚思维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眼,揶揄道:“一个红脸,一个红耳朵,有伤风化啊!”
岑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