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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却也沉沉睡了,不知夜雨花落多少,醒来才惊得脸上白色,又急急赶到寝室,见玉郡王正更衣,心下纳罕:“怎么起得这样早?”却也没心思计较了,只道:“外头的花都落了!”玉郡王推窗看到,想到昨夜缱绻柔情,不觉脸上盈笑道:“正是‘雨过园林,触处落红凝绿’。”荆钗却道:“谁同你念诗?这原是太后耗了多少人力物力给主人家的贺礼,这筵席还未散呢!却吹了一地,怎么不晦气?”玉郡王笑道:“看我说你对不对?总说你是个多心的,虽说是太后恩赏,但花草无情,焉有长年不败之理?难道单因这是太后赏的就天天守着,掉了一片叶子也粘回去不成?总没这个道理。”荆钗说道:“谁不知道这个理?只是太后的脸面您竟不顾了?事已至此也无奈,至少上书罪己,也算是个礼。”玉郡王满不情愿的答应了,便上书请罪,太后回道:“春雨能润泥,落红可护花,天道如此,不是罪过。”玉郡王拿着朱批笑与荆钗说:“我说得可对?你就是多心!”荆钗摇头叹气。玉郡王又道:“既如此,我多疼些太后家的女人,也算告罪了!”既如此,玉郡王便先与那黄芩圆房,再宿狄秋处。

过了一些时日,商华令又下帖请傅天略。傅天略虽十分不愿,但念着母亲,仍不得不赴约。商华令在行馆住着,也让人收拾客房,让安氏居住。傅天略到了那儿,便先被请到安氏卧室。且见安氏卧室虽然不大,却十分精致,单是那装着百合的钧窑花瓶就是昂贵之物,且看安氏卧在五屏风嵌玉石的罗汉床上,身上披芙蓉妆锦袍,旁边有两个伶俐丫头伺候汤药。傅天略在床边一脚凳坐下,问了母亲安,又说:“脸色倒好了许多。吃什么药?”安氏笑道:“我也不知道。”丫头答道:“不过配了四君子汤,平日每米吃四五十丸蜜炼参橘丸。现在证候和时气变换,因应变化,又要换了人参鹿角胶。”

天略暗道:心气郁结吃那蜜炼参橘丸最好,想必现在母亲郁结解了,只是气虚久咳,便要吃人参鹿角胶。这两剂药天浪常吃的,天略自然知道的很。又知道商华令买那么许多上好紫团参做什么去了。安氏笑道:“你真是交了个好朋友,商华令这几天为我延医用药,好不费心,你且劝劝他,我原是小病,养两天就好了,不必这样每日吃这个那个的倒是虚不受补。”傅天略便笑道:“怎么就不受补了?又不是独参,不过是拿点子参配些药吃着,最是调中治气,食之无忌的。”

傅天略却暗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如此想着,傅天略却笑道:“这是他的心意,母亲受着就是了。”那安氏又道:“我这几天看着,他是有见识的,说得很对。如今你暂看着荣华,然不过云烟,还是到外头去,远着京师,找个立身安命的所在,才是长久之法。”傅天略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然而跟商华令去了,却不是正理,这也不好认真告诉母亲,唯恐添她烦恼,又怕她得知商华令真意后,宁委屈自身回去伺候太后,更是要死了。傅天略只淡淡说道:“儿子自有道理,母亲安心养病罢。”

傅天略退了出来,便去拜见商华令。商华令见了傅天略,好不喜欢,笑道:“令堂的病可要大安了,如今吃穿也都不输京中诰命,你可放心。”傅天略佯作无知,说道:“商华令真乃仁义之辈,令人叹服。”商华令却不受这套,笑道:“你莫说笑了!我这个名声坏的很,谁都不说我‘仁义’的。但我只一个好处,便是‘情深’。卿若解意,这傅家合族脱困,是不在话下的。”

傅天略却道:“当年尊亲王为了咱们家脱困,费了多大力气,到你嘴里,倒成了不花吹灰之力的事情了。”商华令便道:“当年太后正在气头上,且她新官上任正要下杀威棍,你们家不顺碰上了,也非战之罪。且尊亲王素来与太后不睦,这事自然难办些。如今时过境迁,我又与你们家素无往来的,太后便不多想,就放了令堂给我。再说,我好歹是个人物,太后也要些外官的支持,连你们两兄弟放还了,也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情。”傅天略却道:“若你真能使我家脱困,我自然不会爱惜一己之身。但口说无凭,还得要见真东西,我可不是好哄的。”商华令听了这话对景了,忙笑道:“自然、自然。你要看什么真东西?”傅天略便道:“我返回了原籍,是作什么职?”商华令却道:“等你到了原籍,那儿是我作主的地方,你要什么职就是什么职!”傅天略冷笑道:“那儿既是你的地儿,我要做什么职,你不让我作,我有什么法儿?”

商华令忙道:“如今就为你谋职,怕也难呀!要让太后、圣上开金口为你赐官,倒不容易,且也未必给你如意的,你若不如意了,要换也费周章,不如到了那儿,你要补什么缺,我一开口,没有不成的。”傅天略却道:“你拿这话,哄我,很难!”商华令急得满脸通红,又发狠赌咒道:“若我说空话,就立即死在这里!”傅天略冷笑道:“我是做什么的,更狠百倍的都每天听八百遍,不必妆样子。”商华令一时语塞。那傅天略忖度着母亲仍要赖他照拂,便又勾起嘴唇笑道:“我看你也未必说假话,看你如何奉承家母便知了。”商华令忙笑道:“可不是么!”傅天略又道:“只是我原在这京师好好的,要我一时到那边去,谁又知道什么光景?可不得小心着点么!”商华令笑道:“是呀。”傅天略便道:“容我再想想罢。你也想想,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说着,傅天略带笑告辞了。

商华令见傅天略说话有主见,并非没头脑的人,一时也难哄,又请了祁侯到府上,将原委说明,求他的指教。祁侯一听他竟然爱上了傅天略,惊愕不已,又道:“果真是傅天略?”商华令便道:“果真是他!只是他那性子,着实刁钻,偶尔妆个柔顺样子,不过是看在他母亲在我手里罢了。可见他是个难缠之人。若我也折磨安氏,逼他就范,倒落了下乘了,又怕闹大,正想着有什么巧妙的法子让他甘愿随我去。”他却不知道,祁侯此刻却盘算着如何让他放弃傅天略。过了半日,祁侯一笑,说道:“这也容易,你不愿折腾安氏,便只把安氏送走。他心里自然慌了,少不得矮着身子来求你。”商华令却道:“这样还不折腾?且太后哪容得我把人送了又还、还了又送的。”祁侯却笑道:“你不必真的送她回去,只送到我府上。我只替你瞒着,又替你三茶六饭的伺候着她,自然不折腾,你看如何?”

祁侯又道:“你只大张旗鼓的把那安夫人送走,他不知去向,便要来问的。到时你再和他谈着,待成了,你就说安夫人在我那儿好生养着,也不致遭罪。”商华令便点头答应了。故祁侯去后,商华令就问候安氏,又道:“如今行馆不便住外人,已有差役来问了。还好京中故友祁侯乐意请夫人过府暂住,却深恐劳顿,不知夫人何意?”安氏闻言忙道:“切莫怕劳顿了老身,只求不为您添麻烦就好。”故仍命人送了安氏到祁侯府上。安氏至县侯府,见祁侯俊秀儒雅、谈吐不俗,便点头暗道:“看来儿子相交都是人品上流的。”

那边厢,傅天略果然听见了商华令将安氏送走了,急得碗里药也险些摔了,忙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金山答道:“我已早遵了主人吩咐,让那边街头小贩留意着,都说夫人乘了马车走了,却也不知去的哪里。”傅天略却道:“不派人跟着?”金山却道:“都说走的是径山方向,那些贩夫走卒哪敢过去?”傅天略听了“径山”二字,顿时魂不附体,又是惊出一身冷汗,又嗽了起来。银山边为傅天略顺背,边对金山啐道:“你个没脑子的!见二爷病着,天大的事也该缓缓说来,火烧屁股一般的,以为是什么?”傅天略却道:“不过嗽了两声,值什么?炖点冰糖燕窝,吃两日就好了。”银山却道:“二爷有旧疾,不得恃着年轻就不当回事。总还是缓缓养着,免得首尾长。你看小侯爷素日那样殷勤,开口说两句,八个商丘令也打回去了,十斤参也送到来了。”傅天略却冷笑道:“如今要他答应容易,以后还他人情就难了。我虽然读的书少,仍知道‘与狐谋皮’四个字。”

主仆二人正说着悄悄话,却听见外头报道:“玉郡王驾到!”傅天略闻言十分纳罕,忙揭下额上贴着的膏药,仍披了衣裳出去,见玉郡王已带着宏宝、天宝两个小厮到了门外。傅天略急忙下拜,只笑道:“有失远迎!”玉郡王笑道:“你我是兄弟一样的,不必这些虚礼。”傅天略笑着退让“不敢”,又请玉郡王屋内说话,边命看茶。玉郡王因天浪之故颇为尊重天略,竟坐在客座之上,傅天略又是知道玉郡王性子的,便不劝他,只是站着,笑道:“玉郡王怎么来了?难道是来责怪我不去你的婚礼?我是怕自己身份卑微,弄不好看罢了。”玉郡王笑道:“你休要贫嘴!我此次来是有事请教的。”傅天略又笑道:“哪敢?郡王有什么吩咐,只说便是了,小人岂有不尊的?”玉郡王便道:“我原想你们门楣颇须光耀,且你们二人年纪也到了,想着如何为你们谋一门体面的亲事才好呢!”听了这话,傅天略胸中顿生一股闷气,猛地嗽了起来。

玉郡王见他如此,又看他双颊蜡黄,似有病气,便道:“快快坐下,别拘着了!”一边又吩咐道:“还不给你们主人看茶?”银山忙奉了蜂蜜水,傅天略只在一个杌子上坐下,缓了过来,呷了一口润口,心里只恨不得要踢打这个脑子有坑的郡王,却又到底不能如何,又缓缓笑道:“哪来的念头?可告诉了哥哥没?”玉郡王说道:“还未曾。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样,并不敢问他,想着你是很有主见的,先来问你。”傅天略暗道:“还好,还好,这人还病得不重。”故天略平复了些,且笑道:“你问我的话,到底还是先别为兄长想着这个好。你以为我不为他的婚事着急上火?只是他没这个想法的,说自己身子不好,总不好带累别人家女孩儿。你跟他说了,倒不讨好,反惹一身骚。”玉郡王点头道:“也是,幸亏先问了你。那么你呢?你有娶妻之念否?”傅天略自然不想娶妻,更不想娶个世家小姐平白受气,但他转念一想,如今有商华令之困,若他承了贵人指婚,那商华令倒不好相逼了,只须把母亲救出来为是。

傅天略却道:“你要为我俩兄弟好,还是先把母亲迎出来罢。且我若要成婚,总得拜高堂罢,并没有母亲健在却不拜的道理。”玉郡王听了,苦笑道:“我何尝不知?只是咱们王府总不能在太后跟前求,求了也不允的,反招不痛快。”傅天略笑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现在娘亲已被委派到商华令府上主持庵堂,你从太后那儿领人是难,在商华令那儿难道不好说话?”玉郡王闻言讶然道:“我竟是个聋子,连令堂已然离了日度宫都不晓得!既然如此,我马上去办这事,你静候佳音则可!”傅天略听了,也不再恼了,欢喜不迭,忙起身拜谢玉郡王,又恭谨送他出门。玉郡王扭头笑道:“你身上不安,我自己出去便可。”傅天略便不远送。

傅天略知道玉郡王去办这事了,想着尊王府如今权势熏天,虽要看太后脸色,难道一个商华令还唬不住么,便放心不少,脸上愁容消散。银山这几天见天略寝食不安,其实也忧心不已,见他好了些,忙趁势递了几品小菜上来,为傅天略加餐。傅天略也有些胃口了,有见一样小菜颇为精致,更好的是那玉莲梨香羹,食之甘甜,止咳润肺,十分受用。傅天略心情大好,便笑道:“厨娘们都越发会办事了,这是谁做的,要赏她才好。”银山笑道:“你以为是谁?就是云娘。”傅天略听闻是她,心中一动。银山又说:“如今她总打听二爷的信儿,听说二爷没胃口,每天变着法儿、还自掏腰包弄些时新小菜,我看着都喝彩。”傅天略回想一下,近日确实常有些时新小菜奉上,只是他没怎么理会,又问道:“她女儿如今怎样了?”银山坐下说道:“正要回的,她女儿已买了回来,正要给您相看,说怎么排好。”傅天略便道:“我现在正有闲的,请她们母女来吧。”

不过一时半刻,云娘便带着一个女子进来,却见那个女子娇怯柔软,肤如凝脂,十足一个西施模样,怪道连府新妇要撵走她,想必是嫉妒她的貌美。又想她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必然知书识礼,又是个难得的苗子。傅天略只想着这样好的,原该去前头弹唱,不知能赚多少金银,如今却只罢了。云娘说道:“这是闺女积云。”傅天略笑道:“好整齐模样!竟不知如何安置才是。”云娘又道:“咱们丫头资质粗陋,但还识得两个字,也会看人眼色,还能在公子身边点个灯、奉个茶、念几个字的。”傅天略又笑道:“正是,咱们屋里正有个丫头的缺,寻常丫头我是看不上的,你女儿倒很好,我都不敢留了。”云娘又拜倒。银山又道:“咱们这儿也不止缺一个丫头,原来是要补的,只是二爷说屋里伺候的月例高,不好的不要,如今二爷既然说开了,一并都添上罢。”傅天略便道:“那让她们母女一并来了罢。”云娘、积云便拜了傅天略,此事算是成了。

这日,傅天略料理完杂务,颇觉困倦,云娘已奉了蜂蜜雪梨茶,请天略吃了,又说:“二爷切莫太劳累了,别顾着年轻就不顾身体,这几天才刚好些!”傅天略笑道:“好啰嗦的大娘!”那银山却笑道:“也是云娘和二爷有缘,旁人这么说话,早被二爷打出去了!”傅天略笑道:“人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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