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天大的好事,花惜先前也正是为着宝玉能上进而“奋斗的”,然而花惜却没心思开怀,只因她心里头又记挂了一件极重要之事。
那便是鸳鸯的终身之事。
王熙凤生日发威,平儿受辱,这些花惜都是知道的,她却并未曾插手,只叫事情顺风顺水、顺其自然而行,横竖不过是一场波澜罢了,只在最后的时候,点拨了鸳鸯一句,提防着鲍二家的闹事。
鸳鸯派人去看后,果然正发现鲍二家的想不开,拿了绳子在屋子内比比划划地,似要上吊之状,因此众人涌进去,将她拦下。
事后,贾母也痛斥了几句,把鲍二一家撵了出去完事。因此并没有出什么人命官司。
然而近几日里花惜心头上另记挂的这件,却并不似王熙凤生日这样,叫她有一种看戏的心理,花惜忧心忡忡的,只为了鸳鸯之事。
这院子里,花惜同晴雯最好,宛如“闺中密友”一般。同平儿虽然面儿上好,大家却始终不是一路人,只有鸳鸯,花惜同她两个,有些心思相通。一来,花惜欣赏鸳鸯利落的手段,玲珑的心思,二来,她也钦佩鸳鸯跟别个丫鬟不同,别个都一门心思地想当姨娘小老婆,独鸳鸯格外有志向。简直就是个荣国府内的异类。
因此花惜同鸳鸯有些“惺惺相惜”之意,然而偏生她是个知晓过去未来的,心中自然知道以后鸳鸯会被荣国府内的老色鬼贾赦看中,鸳鸯因不从,故而在贾母跟前立了誓终生不嫁,后来贾母归天,鸳鸯也自尽殉主……下场何其可怜。
花惜因想到这点,十分难受,绞尽脑汁地想找个法儿,最好就把贾赦这档子事拦下,然而她又能如何?她不过是个宝玉房内的丫头,难道胆敢跑到邢夫人跟前去说不许打鸳鸯的主意?何况她也不知贾赦那边,什么时候才能引发这件事,总不好赤眉白眼地就凑上去。
一日下午,宝玉依旧出去见林如海,花惜心事重重,在屋里头闷,便漫步出了怡红院,于院子里转了转,不知不觉竟到了个陌生的所在,正在错愕,却听得身后有人说道:“这不是袭人么?”
花惜一怔,转身一看,一惊之下,心头略微发笑,原来面前之人,竟不是别人,正是贾琏贾二爷。
花惜略微吃惊之下,赶紧行了个礼,说道:“原来竟是二爷,二爷怎地在此?”贾琏笑道:“我因有些事经过,望见你一个人在这儿,就过来看看,怎么了?难不成是迷路了?”说话间,便走上前几步。
花惜见他双眼直直望着自己,心头有些忐忑,便后退一步,转头看周围,便想找条路,口里说道:“哪里,只是出来走动走动,不留神就走远了,二爷若是有事,自去便是了。”
贾琏听了,便说道:“我倒是没别的事,只不过……自扬州回来,就没见你了,竟又出落了不少……话说回来,袭人你是不是也到了及笄的年龄了?”
花惜一听,脸上发红,心想这家伙果然不怀好意,可惜了这样的脸……可见古人说的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真个如此。花惜便说道:“二爷说笑了,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可不是玩笑的,倘若给琏二奶奶知道了,可怎么说好?”
她这话半真半假,几分玩笑,几分正经。贾政最忌惮王熙凤的,听了这话,面色微微一变,花惜便说道:“叫我看,二爷还是快些回去罢,倘若给别个看到了,胡言乱语的传出去,却是不好了呢。”
贾琏听了这个,便使性子说道:“怕什么?难道她敢吃了我不成?”望着花惜的脸,越看越觉得娇媚可人,虽然她从来都是个正经的样儿,可越是如此,越叫人心痒难耐,又一贯温柔似水的,因此竟比那些妖妖娇娇之态更惹人欢喜心动。
贾琏忍不住便吞了口口水。色-欲之态越发明显,情不自禁上前一步,伸手就想摸花惜的脸。花惜看的真切,心头越有点惊慌,虽不怕他光天化日下乱来,但给人看到究竟不好的,便又急忙退了一步,躲开贾琏的“咸猪手”,便说道:“二爷休要乱来!小心人看到!”
贾琏望着她,两眼似放光一样,说道:“怕什么,大不了,我就跟老太太说,跟她要了你,到我房内,怎样?我知道你跟平儿好,两个在一块儿,却不是正好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