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说道:“姐姐说的很是……念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另外……眼界不能只看当下,现如今走投无路的,只熬过去,以后还指不定如何呢……她若是胡言乱语想不开,姐姐只激她一番……譬如,难道就白白地叫她表哥那个人走了?好歹等他回来,逼问斥责一番才是。”
鸳鸯频频点头,说道:“袭人,你倒是比我心细,想的也周到,你放心罢了,我都记得了……唉,难为司棋那个蹄子,竟也给你记挂着……”
花惜心头一跳,想道:“我只不过是不想她因我而有个死活的……平白多了一笔孽障。”花惜便又叮嘱鸳鸯,倘若有个消息,就打发个丫头回来说知。
当下,鸳鸯急急地就去看望司棋。花惜就在屋里头等着,不多时候,果然有个丫头过来怡红院,便向着花惜行礼,只道:“我们鸳鸯姐姐叫我来回花大姐姐,好教花大姐姐放心,人她已经劝回来了,果然如花大姐姐担心的那样儿……不过如今已经是回心转意,不会再有那些胡乱想法,花大姐姐放心了便是……等鸳鸯姐姐得了空,就亲自来见花大姐姐。”
花惜松了一口气,谢过了那丫鬟,那丫鬟就回去了。
当下,怡红院内重新归于平静。花惜便寻思着能找个机会回家里去,好歹跟晴雯见上一面儿……而自晴雯跟碧痕去了后,宝玉着实也念道了几番。碧痕倒也罢了,独独对晴雯念念不舍的,他又不知道晴雯早被花惜“偷梁换柱”的弄到自己家里去了,只听闻被人买了去,闷闷不乐了好些日子,这一日,便说道:“晴雯那样的人,如今也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想来我也是没用,竟连个人也是留不住的。”
花惜说道:“这便是缘聚缘散,只是等闲,二爷不必空自嗟呀的了,何况二爷自有二爷的事呢,也不能件件都能上心。”
宝玉想了想,着实伤心,便对花惜说道:“如今她也去了,我只求你好好地,万别有什么闪失才好。”花惜便笑而不语。
次日起了身,宝玉因学里放假,一时无事,他不知道晴雯落在何处了,便端量着去晴雯家里头看看,也好有个睹物思人的意思,花惜听他言语里透露这个意思,下意识地便想阻止,然而想了想,却说道:“倒也好。”暗地里却叫了茜雪来,说道:“你出去外面,叫茗烟跟李贵跟着爷,不管爷去哪里都好,尽量别叫他落单了……尤其是……”
茜雪便领命而去。当下,宝玉就出外,见茗烟要跟着,倒也没说什么,三人就出门,向着晴雯哥哥家里而去。
且说宝玉到了晴雯的哥哥多混虫家中,见门庭冷落,家里无人,宝玉就大着胆子进去,他又不想叫其他男人跟着,免得“冲撞”了晴雯,自己就走了进去,叫了几声无人,他转了转,起先进到卧房里头,却见那床上是两个枕头,宝玉情知走的不对,就退出来,果然便又转到一件偏房,宝玉愣愣地望着那窄窄的炕,不知为何,心里便认得这是晴雯曾躺过的,他便过去,呆呆坐在炕头上,手在席子上慢慢摸过,目光一转,竟看到一线头发,宝玉一震,慌忙将那发丝捡起来,见头发细长,便认定是晴雯的,一时有些痴了。
宝玉正在望着那根头发发呆,却不妨有个女人出现门口,便看着宝玉发笑,嘴里说道:“这是哪里来的哥儿,长的这样好的……却跑到人家里来,难不成是来找我的?”宝玉一见,慌忙起身,说道:“你是?……我是来找晴雯的。”
那女人正是多混虫的媳妇,外号多姑娘的,当下便笑,说道:“真真是个多情的爷,寻常我听人家说那府里头的哥儿是个如花似玉的,且又多情,还不信,如今亲眼见了,才算信服了。”宝玉还只当她是夸奖,正要自谦,不料这多姑娘已经到了身边儿来,将伸手摸了摸宝玉的脸,宝玉镇住……自来也没个人敢这么大胆对他,宝玉这一震惊,多姑娘近了身细细打量面前人,果然好一张相貌,所谓“色如春晓,鬓若刀裁,眉似春山”……多姑娘平常多手多脚,交往勾搭的却多都是些粗俗不堪的人,如今见天上果然掉下宝来,哪里肯放?当下淫性发作,便将宝玉抱住,说道:“我的爷,晴雯算是不能够了,若是叫我伺候爷一番倒是使得的。”
宝玉冷不防她竟这样大胆放-浪,急得便去推她,多姑娘用力抱着不放,她是做惯了的手段,见宝玉这样葱灵俊秀的少年,当下双腿一张,便跳起来,竟将宝玉夹住……宝玉全没想到晴雯那样的人……竟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嫂子,一时急得面红耳赤,叫道:“你这是做什么?放手!”
那多姑娘便只向着宝玉脸上亲吻,宝玉连连推搡,多姑娘□连连地,便去摸宝玉,宝玉急得乱叫:“快来人!”这功夫,李贵跟茗烟正在外头喝茶呢,本以为这宅子里没人,却没想到竟还有个后门,那多姑娘是从后门回来的……听到里头宝玉杀猪似的叫,两个人都慌了,把杯子一扔,便跑了进去,见多姑娘将宝玉按着,急得跟发-情的虫儿一般扭动,两个又惊又气,又骇又笑,赶紧冲过去,将多姑娘拉开,李贵揪着多姑娘头发,不由分说,左右开弓打了几个巴掌,骂道:“哪里来的贱婆娘,这是要强-奸我们二爷呢!”
茗烟赶紧地将宝玉拉起来,见宝玉又气又急,脸色都变了,也跟着骂,说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连我们二爷的身也敢碰,还要强上……贵大爷你打死了她,不然的话,回头给太太知道了,也是要派人出来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