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了。”
花惜说道:“是尤二姐?这已经样严重了?”略一踌躇,说道,“其实这事情,我原本也是体谅琏二奶奶的,只不过她的手段的确是太过狠毒了……私下里说说:恐怕有伤阴鸷。”
平儿闻言便急忙点头,说道:“谁说不是呢?好端端地一个人,竟要活活地整死了……我看得不忍,私下里帮了她几把,反而被骂了一顿…说我吃里扒外,…说起来,一来是二奶奶心狠,二来,却是二爷太贪色了,最近新纳的那秋桐,狐眼骚眉的,我看了都觉心烦,偏也是个最狠妒的性子……只不过是个蠢货,平白被我们二奶奶当了枪使唤,把那一位压制的连个声儿都出不了……我看实在撑不了几日了,然而自我被骂了一顿,我也不敢再去看……真是……唉。”
花惜说道:“她竟是怎么了?病的那样厉害?怕是心病?”
平儿说道:“谁知道呢……只为她这一件事,我冷眼儿看着,又是庆幸,又是心寒,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尴尬的,往好上说,大家都奉承着,还不是看在二奶奶的面儿上,说不好,我不也是尤二姐那样的人?若是不入二奶奶的眼,说弄死也便弄死了……我也不是说她的不是,不过她有时候是真个儿太过了些,这话我也只能跟你和鸳鸯姐姐说说,然而鸳鸯姐姐人在老太太身边儿,有些事到底不好跟她说的,怕她多心,便只来跟你诉苦。”说着,眼圈便微微发红。
花惜就说道:“我知道……有些话儿憋在心里是不好,你来跟我说,我自也高兴的,到底是咱们素日里好你才如此……且你放心,我是个最牢靠的,听过了便是听过了,决不至于对别人嚼舌头根子,只是我不解了……先前你们爷明明是爱的不行的人,如今落了这样难堪地步,难道你们爷也不管的?”
平儿说道:“我自然知道你是老实人,不然也不来跟你聒噪了。”说罢,又哼了一声,说道:“我们那二爷?他哪里能管得过来?先前的确是爱的不成,才叫我们奶奶恨上,后来便有了秋桐那狐媚子,两个人更是热锅上贴了好锅贴一般,蜜里调油,分不开的,那秋桐又是个骚浪过人的,正好可了我们二爷的意!……且这狐媚子运好,正我们二奶奶要整治二姐呢,故而一力捧她,她岂不是就更得了意?只差动手打二姐使威风去了,只不过,我看她也兴头不了多久了,等我们奶奶把二姐整治好了,自然就轮到她了!”平儿说着,颇有些咬牙切齿。
花惜想了想,就问道:“的确是这个理,你别为那浪蹄子动怒,现在她得了势,就叫她兴头些日子,等过了,自有她的好看,现在二姐是个什么落魄地步,便就是她的榜样呢!恶人自有恶人磨,你放心。”
平儿说道:“这话我是信的!风水轮流转着呢!只不过,我只感叹,你说,我们二奶奶要是不喜欢二姐,自把她赶了出去就罢了,何苦要一力望死路上逼呢,如今病着在床上,连个像样儿的大夫都不请,只叫她自个儿硬撑着……她病了,我们二爷倒是知道的,但他被奶奶吃的死死的,且如今心又不在尤二姐身上了……就算有心,也不能尽心,又能怎样呢。”
花惜无奈,便说道:“叫我说,这二姐也真是的,好端端在外头,神不知鬼不觉的何等安稳,巴巴地进来送死……也算是她自作自受,耳软心活的,经不起人撺掇。可见人是要有自己主张。”
平儿说道:“谁说不是呢,只不过,我们二奶奶那张嘴,若是动起真来,死的能说成活的,活的能说成死的,她又是个外头的人,怎知道我们二奶奶的厉害呢!现在倒好,后悔也来不及了。”
两个人拉拉杂杂说了会子,花惜也没法儿,只是开解平儿,平儿毕竟是个善心之人,虽然向来跟着王熙凤,但论起心狠手辣,却仍不比凤姐。到底不忍看着个好好的人吃苦遭罪,因此心里难过。
花惜想来想去,说道:“罢了,你既然有这份心,就是好的,……纵然你被二奶奶骂,到底也是在给自己积阴德……”说着,便指了指头顶,说道,“好的坏的,上面看着呢。”
平儿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求自己心安就罢了。”
花惜说道:“其实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一来是你们二爷好色,二来是二姐没品,三来是你们奶奶太狠了……缺一个都不成的。这也都是各人的命数,你是个旁观的人,能搭把手的时候就搭把手,给自己积德,只记得别太惹人眼了,倒叫你们二奶奶恨上你就不好了。”
平儿说道:“你说的这些,真是金玉良言,我静下来想想,也的确是他们造孽呢,我又能如何?不过是个大丫鬟,看不过眼,就暗地里帮帮手,还怕被那狐媚子娼-妇看到眼里,告我状呢,二奶奶如今是收敛了些,不敢对我打,那些难听的话可不少说呢,她的嘴又厉害……唉,我如今却是老鼠钻在风掀里,左右不是人,只灰头土脸地尽自己心意,别亏了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