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帝无言的看着谢长风,一想到若是将谢长风放出去,也许他们楚朝版图又会多几个郡,他心里就既骄傲又痛苦。
骄傲于……哎呦我朝的将军多霸气想要几个郡就打几个郡,痛苦于……尼玛这货打下来就不管了最后还是朕头疼==
旁边的李皇后心下冷笑,如此狂妄的人,陛下恐怕心中不渝吧!
只要太子的声望越来越高,他身边的人实力越强,陛下即便信任太子,却也无法会心生芥蒂,李皇后就不相信了,滴水石穿,当年她能从左氏手里将陛下抢走,今日会黑不了一个太子!!
祁渊倒是一脸淡定,谢长风就是这种性格,今日他能破林邑,他日自然也能继续征战,至于所谓的功高震主……呵呵,祁渊微笑,他能给谢长风的东西,谁都给不了!
——不得不说,能让一个实力彪悍心智卓绝的人死心塌地的恋慕着,祁渊心里也有些小得意呢~
宣明帝最终并没有给谢长风任何爵位上的赏赐,他接受群臣朝贺后,就起身离席了,没一会,皇后也跟着离开了。
皇帝皇后走人,宴席上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谢长风抛弃了文臣的圈子,直接溜到了武将勋贵的圈子里,开始挨个敬酒。
今年几位新上任的大都督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回朝,就好比叶宁,他刚到交趾接管军务,半中腰花费三个月只为回京给宣明帝敬一杯酒……说实在话,有点太浪费时间了,是以今年除了刚退休的韩国公云飞庭,竟没有别的老将。
韩国公的年纪不小了,他正和定国公低声聊天。
说起来韩国公云飞庭和定国公林靖城的关系极为复杂。
前朝时云飞庭驻守边境,林靖城奉先皇之命破关,这是两人第一次交锋,云飞庭惜败。
紧接着两人又大战了好几次,最后云飞庭战败被俘,将他捆成粽子送到先皇面前的人就是林靖城。
后来同朝为臣,一个镇守东北,一个镇守北疆,两人的防线正好挨着,两军人马天天互相坑蒙拐骗,快难为死兵部了,今天韩国公抢了定国公的粮草,明天定国公抢了韩国公的军械,总而言之,两人不合天下皆知。
不过如今两人年纪都大了,也快六七年没见面了,今日大宴,两人刚开始还互相嘲讽,说了一会倒是氛围变好了。
韩国公说的是儿子,儿子好蠢儿子好笨儿子找了个泼妇当老婆成天合伙气他;定国公说的是女儿,女儿好惨女儿好可怜女儿生死不知还和离了==
好在两人都记得如今是在宫中,要记得不能御前失仪,否则非抱头痛哭以示心中悲愤不可。
两人喝的酩酊大醉,谢长风扶着前老丈人一起归家,刚出宫上了马车,林靖城就睁开眼,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喝醉的迹象。
林靖城咒骂,“那个老狐狸,听他胡扯八道!他儿子要是笨蛋怎么可能成为大都督,他儿媳妇要是蠢货怎么可能给添了三个孙子?”
老对头有三个孙子这个事实让林靖城心塞的难受~
谢长风懒洋洋的靠在马车里,“义父,这韩国公是不是和您不对付啊?”
林靖城瞪了谢长风一眼,“废话,看就知道了!”
“他侄女现在可是齐王妃呢!”谢长风悠悠的道,“您说韩国公会不会参合进去?”
林靖城沉默了一会,他摇头,“我不知道。”
他感慨道,“云飞庭是云家庶子,他恨云家,但同时他又是云家的儿子,鬼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陛下会怎么用他?”
“重用吧!”林靖城叹了口气,“你莫要忘记了,代郡那个地方,往西是雁门关,往东可就是居庸关,陛下为代王时,可不仅仅与我相交啊!”
谢长风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新年大宴结束,祁渊并傅氏回东宫,刚走没一会,突然天上闪过无数道明亮的光流,自西北而起,落于东南,无数道洪流穿越天际,星陨如雨,灿烂美丽。
这是,天降流星!!
所有人都惊呆了,奴仆下人全部停下脚步,下意识的匍匐在地,恐惧颤抖着,祁渊愣愣的看着天上飞过的流星,快要被遗忘的记忆再度被唤起。
当年天降流星,他以太子昏聩,天降警示为由,朝堂群起攻之,将当时身为太子的祁谌给拉下马,而如今坐在太子位子上的却是他自己。
他看了看面色僵硬呆滞的傅氏,心下叹息。
“好了,不过是落星而已,启程回宫。”祁渊拍了拍车辕,蔡太监浑身一个激灵,刚要说话,就听祁渊又道,“等等,转到去御书房。”
这种时候,他还是去见一下父皇吧,省的李皇后吹枕头风。
他对傅氏道,“你且回去好好看护昭儿。”
傅氏脸色苍白,此刻却已平静下来,她扯扯嘴角,强笑道,“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谢长风看着漫天流星,心砰砰砰的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