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忽然动了一下,接着缓慢地回过了头。那张在迷雾中和音灵拼合的样貌相似的依稀的脸出现在叶未双视野之中。男人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人类的语言,一串古怪的音节从他喉咙里冒了出来。叶未双冷静地直视着他。男人仿佛在问询,又仿佛在谈判,见叶未双毫无反应,他越来越激动,浑身的杀气以其为中心,如同龙卷一般绽放扩张开来,接着他猛地向叶未双扑了过去。
叶未双忽然开口道:“我没有杀她。”
男人的身体立刻僵住了,他尖锐的指甲伸出手指三寸,距离叶未双的眼睛仅仅半指。穿过迷雾的男人的面孔全然暴露在叶未双面前。那是一张相当陌生的脸。双眼呈现金红色,额头上有两个外露的角。男人露出的脖子上蔓延着无数金红色的鳞片,从脖子里一直蔓延到脸颊,再蔓延到面孔上。他露出的手指像是戴着盔甲一般,覆满了坚硬的鳞片——这不是一只人类的手。
“你该是许灵望的坐骑,为何不在许灵望的身边?”叶未双微微皱起眉来,盯着那一双金红色的眼睛。他纯金色的双眼让男人渐渐难以对视,缓慢地放下了手来。叶未双一动不动地听着一串仿佛毫无意义的音节从男人的喉咙里有些粗鲁又有些迟疑地吐出。接着男人颓然地低下了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叶未双蹲了下来,缓然道:“次麒麟,你该认得我。我也是混血相生,如果你信我——”
沈锦岚猛地从一片乱枝中窜出,叶未双刻意留下的灵丝越来越浓,他心急如焚,知道叶未双就在跟前。就在他破开迷雾见那两道人影越来越近之时,沈锦岚气喘吁吁地大喝道:“小师弟!”
“……二师兄。”叶未双安然无恙地扭过头来,冲他打了个招呼。沈锦岚愣住了。
只见叶未双对面的男人斜眼看着沈锦岚,直立的身体渐渐下弯,前肢落在地上,身躯撑破了原先的衣着,从胸口开始到四肢,身躯逐渐壮大,转眼之间化为了一头金红色的麒麟!“二师兄,这是楚桑,次麒麟。”叶未双向他微微笑了笑。
当叶未双和沈锦岚坐在次麒麟背上出现在韩毅面前时,韩毅目瞪口呆和最初的沈锦岚简直一模一样。他手指着楚桑,声音都变了调:“十……十九……这、这、这……”
叶未双翻身下来,拍了拍次麒麟的脖颈道:“他就是桑桑,那个楚清清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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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毅一路上都表情呆滞地问讯着叶未双楚桑的来历。叶未双命音灵护卫音阁,悄然退出之时,只见次麒麟刨了刨地面,平地而起的大雾消磨了一切痕迹。“有麒麟……也难怪楚清清能这般容易地进入音阁。”
韩毅听着叶未双的话,一脸古怪,盯着那金红色的次麒麟道:“如果那楚清清……是他娘——他为何不将那女人带离天人宫……”
叶未双拍了拍次麒麟的脖子,笑了笑道:“他才三十九岁啊。”三十九岁对一头麒麟来说,不过是未开灵智的幼年。
韩毅登时愣住了。
叶未双想起了先前楚清清的表现,和楚桑那断断续续的幼稚的言语中所透露出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