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行政楼顶楼,直升飞机螺旋桨声音响起,一辆小型直升飞机飞离。
赖杰骂了句脏话,说:“准备埋雷。”
刘砚说:“但他跑不掉,再等等……你记得我让晓东换的箱子么?”
赖杰:“……”
天台上聚集了大量的新军士兵,黑压压足有四五百人,愤怒叫喊,查龙溪不再理会他们,坐在机舱里吁了口气。
“朝北边飞,找个安全地方。”查龙溪疲惫地倚在座位上,人算不如天算,一夕间偌大基业全没了。
然而小弟没有了还可以再招,从灾难来临开始,建立一个政权他只花了不到一年,假以时日,新军定能再次组建。
幸好这次得到了最重要的东西,不至于一无所获。
查龙溪满意地打开膝上的疫苗箱,里面是乱七八糟的线缠着一个液晶显示板。
液晶板下是个定时炸弹。
咔嚓一声轻响,读秒器上显示出数字“1”。
查龙溪呼吸屏住,瞳孔剧烈收缩。
下一秒,数字归零,定时炸弹引爆。
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冲击波带来的狂风席卷了整个山顶,山谷内回音犹如雷鸣。
直升飞机在半空中化为火球,坠下山谷,查龙溪被炸得血肉横飞,粉身碎骨。
蒙烽道:“这些人得救下来?”
赖杰沉吟不语,忽然行政楼的另一面,男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喊道:“天台上的人听着!查司令自作孽,死无全尸了!”
“卓余杭?”蒙烽道。
赖杰问:“这人你们认识?”
蒙烽点了点头,卓余杭大声道:“大家准备抵抗丧尸!别害怕!国家来救咱们了!一定会给咱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天台顶上群情耸动,赖杰道:“查龙溪伏诛!我代表国家正式接手新军民兵自卫队!你们从上面杀下来!我们负责背后支援!”
监狱3号区中逃出来的丧尸还未曾全部过来,赖杰与蒙烽开路,清光了行政楼前的所有丧尸,卓余杭抱着遍体鳞伤的妹妹过来,把她放在车上,转身前去救人。
两股人汇合,边杀边撤退,火力逐渐加强,新军的残余士兵退出山路,封锁了电网。
刘砚开着车下山,赖杰把剩下所有的炸弹以及新军的手雷全部埋设进去,炸掉了大半个山头。
麻烦终于告一段落,他们从山上下来,卓余杭清点人数,先前新军从丧尸反击战开始时,就以卓余杭和查龙溪为领袖,四个月前因怒海队一事产生意见分歧,查龙溪与卓余杭怒而分裂。卓余杭带领自己亲信打算离开青山监狱,却遭到查龙溪暗算,卓余杭被囚,手下成员恐惧查龙溪酷刑,再次被收编。
此时新军群龙无首,都愿意听卓余杭的。
卓余杭带着他们下山,前往耕地,这处实际是昔时监狱山脚下的一个小型村庄,房屋破败不堪,只有两名新军成员看守着四百个劳动力。
这四百名劳动力种的菜,土豆与粮食,地瓜要供应给三千名住在山顶的新军以及人质食用。
“就这么点人?”蒙烽道。
“几乎没人会跑。”卓余杭说:“一年来只跑了两个。老人和小孩都在查龙溪的手里,外面是丧尸,背后是枪,能跑去哪里?”
耕地上四处都有人在恸哭,赖杰清点人数,说:“刘砚,你过来登记姓名,休息一晚上,明天要离开这里了。”
2013年6月4日。
刚离开公海回到大陆,碰上的第一批敌人竟然是人类同胞。
卓余杭还记得曾经的编制,他让新军的小队长点数,在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中,死去了七百多人。
赖杰下山后第一件事,是集合了飓风队的成员,大家站成一圈,为死在平民手中的战友——怒海队成员默哀。
据当时目睹这一切的人说,查龙溪为了逼问密码,残忍地杀害了其他队员,留下怒海队队长,再用酷刑反复折磨他,等待他痊愈,反复体验所有人类能尝遍的痛苦,不亚于凌迟。直到最后,那位队长自己死了。
他们为了营救在丧尸潮中的人而英勇牺牲,不是死在丧尸群里,而是在自己的同胞手中,受尽折磨而死去。最可怕的是,当时的旁观者有好几个,他们向我们描述了整个过程,却没有一个人提到想反抗。
赖杰说幸亏我多留了个心,令罪魁祸首死在了炸弹下。
我们集合了所有的物资,这里还有不少粮食,足够所有的人吃上一个月。
人多而麻烦,大家都十分疲劳,最麻烦的是我很……
“最麻烦的是什么?”白晓东道:“你怎么了?”
刘砚啪一声合上日记本:“你被蒙烽教坏了,小白同志。”
“呵呵。”白晓东笑了笑:“你的日记写得挺有思想内涵的。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刘砚道:“我不是不舒服……我是饿了!赖杰!”
刘砚终于找到赖杰,凶残地抓着赖杰衣领拼命摇:“我昨天晚上只吃了小半包榨菜,今天早上吃了半块面包就冷水,你再不给我找点吃的来,你就等着向总部重新申请一名机械师吧!!”
赖杰叫苦不迭道:“老百姓不给送吃的,你让我怎么办?”
蒙烽端着一个破碗过来,说:“喏,先吃吧,垫着肚子。”
碗里是两个鸡蛋,刘砚饿得头昏眼花,昨晚吃的都留给蒙烽了,他接近四十八小时都没什么东西下肚。
幸好蒙烽知道心疼媳妇,去偷了两个熟鸡蛋,刘砚狼吞虎咽地吃了,赖杰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忙忙碌碌,直到太阳下山,所有人的名字才登记完,卓余杭端着一个装满烧土豆的盆子过来,说:“对不起,没顾上给你们送饭。”
赖杰道:“没关系,让父老们先休息吧,准备明天早上启程。”
蒙烽分了破碗和筷子,喊了声白晓东,白晓东在给卓余杭的妹妹包扎,卓婷已经醒了,全身却被打得伤痕累累,发炎,重伤外加高烧,十分颓弱。
她自醒转后就没和卓余杭说过半句话,眼神空洞,头发凌乱望着天空,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卓余杭去照顾亲妹,白晓东过来,众人就蹲在空地上,就着那一大盆土豆开始吃晚饭。
夜里,赖杰在村外搭了个简陋的营地,山里寒冷开始下雨,刘砚躺在塑料布下听着雨声,转身抱着蒙烽。
蒙烽直挺挺地躺着,呼噜打得山响,刘砚捏住他的鼻子,耳内传来赖杰和卓余杭的对答。
卓余杭:“按他们的意思是还留在这里。”
赖杰:“不行,卓兄,去掉组织的命令不说,这里也太危险了。”
卓余杭:“我可以带领剩下的弟兄们保护大家。”
赖杰沉吟片刻,似在斟酌,最后认真道:“首先,你们的事情还没有定性,我不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一套,你们是冤枉的也好,从犯也好,这需要回公海才能弄清楚,还你们一个清白。其次,接下来的事本来是不应该告诉你的,但你们既然想留下来,不想去公海,我把实际情况向你解释一遍,但你得帮我保密。”
卓余杭道:“新军的所有成员跟你一起走,信不过的话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