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挽起,垂在桶外,浴桶边上摆了一条长板凳,乔大夫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长长的泛着寒光的针,开始往岑九上身上扎。
方敬眼睛缩了一下,那针也太长了吧,扎下去不痛吗?万一扎错了怎么办?
他偷偷拿眼去看岑九,岑九微闭着眼,脸上的表情意外地放松,英俊的脸被热气蒸得通红。
似是感觉到他的视线,岑九睁开眼,朝他望了过来。
他刚锄完草,裤腿卷到膝盖上,鞋子底下沾了厚厚一层泥,还有几根杂草卷在里面。
岑九眉毛动了动,想说什么,方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别乱动,也别开口说话,乔大夫拿着针正往他身上扎呢!万一他开口说话惊到了乔大夫,扎错了地方怎么办?
他靠在门边看了一小会,发现岑九似乎不排斥乔大夫给他扎针后,又退了出去。
他还有两垄萝卜苗要浇水呢!
这个就比较坑爹,山上没有自来水,乔家也没有井,要用水只能去半山腰的一条小溪边挑,至于吃饭做饭的水,则是去更远的一个山泉里挑。
方敬从厨房里找了两个大水桶,把院子里的扁担拿上,噔噔噔去挑水了。
嘿哟嘿哟,方敬一路跑到半山腰,打满了两桶水,挑着担子晃悠晃悠往乔家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上树木又多,方敬加快脚步,赶在天黑之前把水浇完,又跑了两趟山泉那边,把乔家的水缸也挑满了。
他来了这么久,乔家除了乔大夫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家里的水杯毛巾什么的,一看也知道只有一个人用。老人家一个人住在山上,什么都要自己动手,也怪辛苦的。
把两垄菜地浇完,方敬累得一屁股坐在屋檐下,半天不想动,肩头火辣辣的,疼得厉害。
他扭过脸,把T恤脱下来,一看挑水的肩膀已经开始红肿了。
真是娇气!
方敬摸了摸鼻子,吹了一会儿山风,把T恤套上,摸到菜园里把那几个营养不良的茄子和辣椒摘了,又割了一把韭菜,去厨房做饭。
天都要黑了,岑九还在泡药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他们清早过来的,爬了一天的山,午饭也没吃,这山上也没个小饭馆,不想饿肚子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岑九针灸完,已经到了八点钟,乔大夫一脸的疲色,看上去竟比挑了一傍晚水的方敬还要累。
看到桌上已经凉掉的饭菜,对方敬的不问自取行为,乔大夫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方敬把饭菜再热一热。
“岑九呢?”方敬热好了饭菜,迫不及待地问道。
“睡了。”乔大夫在桌边坐下,头也不抬地吃饭。
方敬跑去看岑九,岑九躺在堂屋一块门板搭成的简易小床上,眼睛闭着,果然睡得很熟,呼吸平稳,连方靠近了也没有发觉。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岑九睡得这么沉,以前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身边有人靠近他三米以内就一定会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