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用过饭后,陆长亭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欲往他们所在的院子去了。
待走进院子后,院子里的下人们有条不紊地摆茶点,敲门,上饭食……陆长亭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人还没起呢!那昨天邹筑墨说得那般坚定,让陆长亭莫要忘记……
陆长亭无奈地看了看朱棣,两人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就着茶点,仿佛来春游了一般。
不多时,邹筑墨和罗贯中匆忙出了屋子。
陆长亭忍不住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眼,这可真不是他思想龌蹉,目光出现了偏差。而是这两人竟然睡在一个屋子……这对于刚刚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陆长亭来说,顿时觉得复杂极了。
他们没有往陆长亭的方向而来,而是先匆匆洗漱去了。
待邹筑墨和罗贯中洗漱完毕后,才走到了石桌前。邹筑墨看了看陆长亭两人,动了动唇,道:“不错,来得很早。”面上倒是不见半点尴尬。
陆长亭还觉得有些失望,大约能让邹筑墨变脸色的,只有他身边的友人罗贯中?这么想一想,还真是勾得人忍不住又是一番浮想联翩。不过因着对象是两位长辈的缘故,陆长亭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目光不要太过放肆。
朱棣扫了他们一眼,随后便未再多看,只漫不经心地道:“两位先用早饭吧,本王与长亭在此处闲谈一会儿。”
邹筑墨点点头:“好,劳烦燕王在此处等待了。”
朱棣面色冷淡,依旧看也不看他:“我也只是陪长亭在此等候。”言下之意便是邹筑墨远没有那样大的面子。
其实昨日朱棣对邹筑墨的感官还不错,也乐得对陆长亭的老师厚待一二,但是邹筑墨既然嘱咐长亭莫要忘记,而他自己却忘得干干净净,朱棣如何能容忍?自然对这邹筑墨的印象顿时便下滑了不少,此时也就没了什么好脸色。
邹筑墨似有所觉,回头又看了朱棣一眼,这才和罗贯中离去了。
许是因为有陆长亭和朱棣在等待的缘故,邹筑墨和罗贯中很快便结束了早饭。待回来之后,邹筑墨拉过凳子在陆长亭身旁坐下,道:“虽然过去这样久,但长亭依旧能遵守从前的习惯,很好。”
陆长亭淡淡一笑,出声问:“老师怎么来得这么迟?”
邹筑墨这才露出了歉意:“是我睡得过了头。”
陆长亭摇头:“我是好奇老师怎么这么晚才到了北平?”至于今日的迟到,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舟车劳顿,那浑身的疲累自然不是能轻易消去的,起得迟也早在陆长亭的预料之中。
罗贯中笑了:“我与筑墨走了些地方,这才耽搁了些时日。”
说到这个,邹筑墨也显得精神了些,低声与陆长亭道起了途中所见所闻,情至之处,还会吟出颇为美.妙的词句来,本该令人觉得分外牙酸的举动,放在邹筑墨身上倒是显得恰如其分了。
朱棣虽然对邹筑墨有些不喜,但见他展露出真才实学,总算是正眼瞧他了。
大抵文人口中的描述总有一种魔力,听着邹筑墨细细说来,陆长亭和朱棣倒是都有些心动。不过两人都很快从这种情绪中抽离了出来,而邹筑墨也及时地收住了声,转而道:“虽然我许久没在你身边,但我依旧要考校你一番,看你是否有所生疏。”
陆长亭这次可要自信多了,他满不在乎地抿了抿唇,笑道:“愿听老师教诲。”
朱棣从一开始听陆长亭说要读书的不可思议,早已变成了现在的淡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陆长亭在这上面付出的努力……朱棣不知不觉地便展露出了几分自豪之色来。
待下人将陆长亭的书取来,邹筑墨已经开始考校陆长亭了。
这一考校,邹筑墨方才吃了惊。
“你自己看书看了这么多了?”邹筑墨没想到陆长亭的悟性如此之强。
若是用后世一句话来说,那么陆长亭此时的表现,就是超纲了,他已然超出了他原本学习的范围,和大半年前在西安的时候相比,差距已然拉得太大,大到邹筑墨都无法辨认,这还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学生了。
陆长亭点了点头,然后随意指了指下人手中的书:“近来都看了这些。”
邹筑墨忙接过去,越看越吃惊:“这是你自己买的书?”
“当然不是,里头有些书,是买不到的。”陆长亭抿了抿唇:“有人列了书单给我,顺带连书也送给我了。”这人便是太子朱标。说到这里,陆长亭都不由得感叹,这位太子殿下可实在是认死理,那日洪武帝也就提了一句让他日后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哪里知道朱标还真上了心,送书、送笔记,万分真诚……而太子的确是朱家兄弟之中学问颇高的一人,他为陆长亭列下的书单,给予陆长亭的笔记,都是极为适合陆长亭的,再加上陆长亭自己的努力,效果自然拔群。
邹筑墨盯着陆长亭,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朱棣自然不乐意见着别人这样盯着陆长亭目不转睛,他当即便皱了皱眉,觉得邹筑墨这般行为实在太过无礼了。罗贯中似有所觉,忙出声道:“长亭太过出色,筑墨也一时觉得震撼无比,怕是说不出话来了……”
陆长亭忍不住多看了罗贯中一眼,这位文学大师平日沉默寡言,但开口的时候却总是恰到好处啊。
果然,经由罗贯中这样一说,朱棣面上表情便缓和了许多。
邹筑墨这时候才缓缓回过神来,道:“长亭的成长出乎了我的意料。”邹筑墨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