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一段之后有一个小广场,这个时候人还挺多的,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带着孩子遛弯儿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他找了个长椅,坐下去,继续抽烟。
烟盒里还剩两支,他准备抽完再回家。
这种状态下最适合胡思乱想了,所以乔一川就开始想简舟。
他掏出手机,发现自己跟那家伙已经好几天没发过信息了,往前随便翻着聊天记录,所有的消息都是他主动发的,有时候他连发几条对方才回复一个特别冷漠的“嗯”。
乔一川心情不好,这会儿总算是找到了理由,也愿意承认了。
他是有点儿真的喜欢简舟了,至于为什么,他可不知道。
这种感觉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过,哪怕是跟那几个前女友处对象的时候也没有过。
以前,他好像没真的喜欢过谁,只是对方好看,或者会讨他开心,觉得有意思,那就处着吧,反正高中嘛,谁也不是奔着天长地久去的。
乔一川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挺混蛋的,所以就算是谈恋爱的时候,他也就是牵牵手,搂搂腰,亲亲嘴儿,其他什么过格的事儿也没干过。
知道自己不能对人家负责,所以不干混蛋事儿。
可这回就真的不一样了,他从来没对谁这么日思夜想过,自从俩人不往一起凑之后,乔一川不管干什么,脑子里都是简舟。
“操啊……”他觉得特别崩溃,怎么就因为一个玩笑,搞得自己现在成了同性恋呢?
烟抽完了,乔一川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烟灰,准备回家。
现在离高考只剩几十天了,从来都什么也不在乎的乔一川,突然担心了起来。
他担心简舟考不好,又怕对方考得太好。
考得越好的话,走得可能就越远,以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远,等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之后,可能简舟就压根儿不记得有过他这么一个同学了吧?
乔一川慢慢往家走,拿着手机想给简舟发信息,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开始害怕自己会影响到对方,因为发现自己好像是喜欢上了那个人,所以更希望对方能开心。
乔一川开始矛盾,想着明天不去学校了,实在太烦了。
星期一的早上,说着不来学校的乔一川还是准时出现在了班级。
虽然起床的时候真的不想去上学了,但他只要一想到黑板上的倒计时,想到能看见简舟的日子越来越少,就觉得算了,还是来吧,这才是真的看一眼少一眼了。
上课的时候,乔一川就盯着人家的背影不错眼珠地看,下课了就装成没事儿人似的,跟着狄戈他们去厕所抽烟。
看起来好像一切都恢复到了那场恶作剧之前的模样,他还是那个整天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小学渣,简舟也一门心思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其实上,谁都清楚,这就像是潮水一样,涨潮退潮,不可能毫无痕迹,等到潮水退去之后,会有零星的贝壳、螃蟹留在沙滩上,就像那件事中的某些回忆,是怎么抹也抹不去的。
课间的时候,狄戈跟乔一川靠在厕所的暖气片上抽烟,随便闲聊着,这会儿已经快上课了,人也少了。
狄戈突然问他:“哎,最近都没看见你跟简舟在一块儿,你俩分手了?”
“分个屁手!”乔一川狠狠地抽了口烟,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玩儿够了。”
简舟从厕所推门出去的时候,乔一川才看见他,当即就愣住了。
与此同时,上课铃声响了,狄戈赶紧把烟头丢进小便池里,然后回头叫他一起回去上课。
“走啊!”狄戈开了门,叫乔一川快走。
“哦。”乔一川把烟头一弹,表情漠然地跟着狄戈出去了。
进教室的时候大家已经都坐好了,乔一川路过简舟的座位,低头看他,但简舟始终盯着桌上的卷子,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酸得好像一捏就能出水儿了,比柠檬汁还酸。
他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坐下的时候还晕晕乎乎的。
想着刚才在厕所的一幕,他可以肯定自己说的话简舟全都听见了。
现在他就是后悔,一是后悔自己竟然没注意简舟什么时候进的厕所,二是竟然让对方听见了那么混蛋的话。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只是好面子。
乔一川趴在桌子上,觉得特别无力。
他可以肯定,简舟现在一定烦死他了。
十七岁的少年,在这个初夏,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
第22章跌落谷底
十七岁的时候,竟然会陷入一种茫然无措的状态中。
眼前摆着无数的诱惑,可碰都不敢碰,因为未来实在太难以捉摸。
简舟最近的心情沉入了谷底,虽然心里早就有了预判,不停地告诉自己乔一川就是在闹着玩儿,可当他无意间听到这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失望至极。
如果说在简舟听到最终宣判前还心怀一丝期待的话,那么,在厕所里,听见乔一川毫不在乎地跟别人说“玩儿够了”的时候,他仿佛能看见刽子手手起刀落,自己人头落了地。
血溅一身,都是自己找的。
台灯有些刺眼,他抬手调低了一个档,看着面前的练习册,简舟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他突然想起之前乔一川传给自己的那些纸条,是时候全都处理干净了。
他打开抽屉,翻了半天没找到,这才想起来,那个夹着纸条的本子被他藏在了书包里。
简舟起身去床上翻书包,然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个夹着纸条的笔记本。
他突然想起来,那个本子还在乔一川那里,而且自己收起来的纸条也一定已经被对方发现了。他只希望那个家伙发现的只是纸条,而非他的心事,否则的话,他可能以后在乔一川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简舟慢慢腾腾地把书包收拾好,完全没有精神继续学习。
这次的状态还不如之前,因为他知道,他对乔一川的感情已经生出了枝丫,可对方却突然将这枝丫连根拔起,死的是枝丫,伤的是土壤。
他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调整状态。
九点多的时候他妈妈敲门进来给他送水果,看见简舟一脸疲惫,问他说:“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虽然平时简舟挺怕tā • mā • de,但又不可否认,在这个世界上,父母确实是最爱他的人。
心里话自然是不能说的,说了以后,后果如何,简直不堪设想。
简舟只能假装生病,点头说:“有点儿头疼。”
再怎么严厉苛刻的母亲在儿子不舒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