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套了件暗红的披风,又这般靠坐在男人身后,又搂又抱的,大概容易被认错……吧?
才怪!
郁容自认他的长相不算女气,这劫道的,眼神到底该有多差!
这样想着,倒没有多少恼怒与气愤。
就是,特别无语。
劫道者这一番叫嚣,使得原该惊险紧张的场面,莫名添了一份滑稽……
想严阵以待,却难以严肃得起来。
吐槽归吐槽,警惕之心却不可少。
郁容提高了心神,藏于衣服下的手动了动,无声无息的,左右掌中各握着一样东西,正是聂昕之送给他的蜂针,与厹刀——厹刀便是那柄三棱刺,是为三面有樋的短矛刀。
跟那一天晚上独自面对入侵者的紧张实为不同,或许是身旁多了一位身份为逆鸧卫指挥使的男人,他没有多少恐惧或焦虑的感觉,心情相当平静。
聂昕之终于有了反应:“霸王社?”
一头雾水,郁容不知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劫道者却明白其意。
领头的狰狞一笑:“既然知道我等是霸王社,还不乖乖放下武器,给老子下马,束手就擒!”
聂昕之淡声道:“这里是锦标社的猎场。”
“锦标社算个老几,”劫道者怒喝,“老子找的就是你们锦标社的人。”
郁容渐渐回过味来——感情这些人不单纯是劫道的,其中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内幕?
霸王社……
听名字,是类似锦标社的会社组织吧?
看这样子,之前的胡思乱想成真了?最初是为娱乐,因兴趣结社的组织,如今被有心人利用,不但变为私人武装,还形成了不同的派系?
“劭真,抓紧。”
走着神的少年忽是听到男人这一声叮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哎?”
聂昕之的动作太快了,郁容只觉得一阵失重,眼前天旋地转,整个身子咻的——“飞”了起来。
下意识地咬紧牙关,好容易才没丢脸地惊叫出声。
下一刻,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一个不小心,面颊撞上男人硬邦邦的胸膛,整个人“贴”在了对方身上。
郁容一脸懵忡,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适才发生了什么……真是一言不合,两人就被调换了位置。
坐在了男人身前,郁容对方护在怀抱之间,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尽管这样说怪没男子气概的,但确实是——非常有安全感。
聂昕之的“不识好歹”,显然惹怒了霸王社的众人。
金戈作响,是刀与剑、弓与弩的交错。
郁容被保护得到位,没受到丝毫的波及,有心想要腾出手相助一臂之力……
身下,马躁动不安。
晃得人头晕眼花,只觉得颠、颠、颠!
忽然,四处传来一阵打杀声。
声势湟湟。
马蹄阵阵,夹着道道破空之箭声。
好容易适应了颠簸的郁容,心里陡是一惊,视线被挡着了,一时弄不清发生了什么,忧虑着来的怕是劫道者的援兵,便分外担心起聂昕之的处境……对方武艺再如何高强,要护着自己这样一个拖累,必然束手束脚。
不由得挣了挣,费了好半天的功夫,与一番气力,终于从聂昕之的钳制中腾出了一只手,伸手将碍事的披风拉下了一些。
郁容总算看清了眼前的情况,然后……
越发茫然了。
一片混乱。
聂昕之带着他已经脱离了“战场”,隔着好一段的距离,冷眼旁观那些人的争斗。
霸王社的劫道者,锦标社的救援者,以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好像既不是霸王社也不是锦标社的一波好几十人。
你射我一箭,我砍你一刀。
场面,有点滑稽,又分外凶残。
看着眼前乱斗一团的场面,郁容一时间无言以对。
真真像几帮hēi • shè • huì团伙在械斗。
有些不明白,这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好问向紧抱着自己的男人:“昕之兄他们这是……”
“霸王社与锦标社有龃龉。”
“那些穿白衣服的是什么人?”
“是命社的人。”
“……”
郁容囧了。
他根本就有听没有懂。
“就这样放任他们……”互砍吗?
问题还没说出口,就见一群官兵,行动迅疾,不等械斗的三方有所反应,无数弓箭拉开,整个儿他们包了饺子一锅端掉。
真是急转直下的剧情啊!
看得郁容一愣一愣的。
“赵是参见老大。”
不伦不类的见礼,嗓音几许耳熟,一下子拉回了少年大夫的注意力。
官兵中有一部分人原来是逆鸧卫。
其中,不乏郁容熟悉的面孔。
“将所有人带回审问。”聂昕之下了命令。
“遵命!”
郁容跟着一起去了扎营之地。
“好久没见啦,小鱼大夫。”
赵烛隐笑眯眯的,仍是一副自来熟的姿态。
郁容已经弄明白这家伙的真正身份,便是一拱手,礼节到位:“见过副指使大人……”
“可别。”赵烛隐连忙阻止对方行礼,“什么副指使大人,听起来怪生疏的。”
郁容便也没客套,反正大家勉强算熟人了,扫视了一圈挺混乱的场面,聂昕之不知道去了哪里,就问赵烛隐:“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难得出门玩这么一趟,就搅合进这乱七八糟的事,关键是从头到尾,他愣是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能因为算不得机密,赵烛隐就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今天的事由,仔细地讲说了一遍。